馬車聲響，不斷前行。

辛鳶覺不大妥當地往外頭瞧了眼，赫然發現他們走在出城的路上，「怎麼出城了，咱們不是回宮嗎？」

辛燁舒服地靠在枕上，「好不容易出了宮，這麼著急回去幹什麼？」

辛鳶提醒，「談和使團不日就要進京了。」

「隊伍方至欽州，最快也是京，進了京還得修整，不必著急。」辛燁無所謂地道。

知他有算，辛鳶沒說什麼，開心問道：「那我們是要去哪？」

「你想去哪裏？」

眼含期待，「那我想回別莊里看看。」

以往每年都會回莊子住上一段時日，自從進宮之後，再沒這回去看過，想想還真是想念。

「好。」

一年多未回，他也想回去看看了。

*

清灰磚石直通院落，窗緣之上木菱花雕刻緻。不知名的花兒爬上矮牆，艷綻放。

涼風習習，吹來陣陣清爽之氣。

「雖然這麼久沒來，但似乎一切都沒變，悉而親切。」

辛鳶深吸一口清氣，覺一種久違的輕鬆舒服。

側首看他，見他角噙著笑，便知他亦是歡喜。

一陣風兒吹起，捲起枝頭的花瓣，在空中飄飄，無聲地落在的發上。

正趴在辛燁懷中的小初咿咿啊啊，手去抓。可惜他的小手指還不夠靈活，花瓣從他指出，打了個旋，掉在地上。

見狀，小傢伙先是一愣，大眼睛眨眨，委屈地癟著。

下一秒，一朵的花兒送到他眼前。

辛鳶笑盈盈，晃了晃手中的花枝，「小初，瞧，這是什麼？」

小初眼前一亮，眼著，眼底的非常明顯。

哪個母親能得了這樣的眼神？

辛鳶反正不行，將花兒放在兒子手中。

小初艱難地兩手抱著花兒，瞬間滿足。

辛鳶不由笑了，「這孩子倒是好哄，比你小時候容易帶多了。」

就這麼小小的一朵花，就能立馬哄好，相比而言，辛燁就……

想起他小時候那難馴的樣子，到現在都覺得頭大，真不知道自己當初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帶？」

辛燁眸微瞇，顯然對的用字很不滿意。

不過比自己大三歲，說得彷彿是他長輩一樣。

覺到他的不滿，辛鳶抱著他的手臂，討饒一笑，「你聽錯了，我什麼也沒說。」

自己怎麼忘了，他向來不喜歡自己提起比他大的事實，尤其不滿自己將他拿個孩子看待。

辛燁睨著一臉討好的樣子，半晌才面稍霽。

轉晴，辛鳶暗自鬆口氣。

這時，劉媽、銀歌領著一干丫鬟婢前來，「奴婢/參見聖上，參見皇後娘娘，參見太子殿下。」

見到悉的面孔，辛鳶驚喜，「劉媽、銀歌，你們不是應該在府里嗎，怎麼在這兒？」

轉頭看向辛燁，「是你安排好了的？」

「你不喜歡嗎？」他目溫如水。

「喜歡，當然喜歡。」

辛鳶大力地點頭，旋即面一變，擋在他前，張地低聲音，「你瘋了，你不怕穿幫啊！」

劉媽們可是看著辛燁長大的，而辛燁早已「死」了，怎麼可能還能活生生站在這兒。

辛燁低笑，「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有些話說得人太多，也就沒人信了。」

或許之前大家還糊塗著，但經過抬棺驗一事後，但凡三分聰明的誰會猜不到是怎麼回事。

但是猜到又如何，真正的雲烜業已死，死無對證。

帝王雙生一事早傳得到都是，可是傳的人愈多，大家反也不當回事了。

最重要的，自己已經穩穩坐在帝位之上了。

聰明人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上躥下跳他霉頭，至於那些笨的，未等蹦躂到自己眼前來，便先被解決了。

辛鳶想想也是，只是，等等！

「那剛剛在家，我拖著你繞著家那些下人走時，你為什麼不提醒我？」瞪他。

辛燁含笑，「為什麼要呢，我喜歡看你為我張兮兮的樣子。」

辛鳶：「……」

辛燁好玩地看了一眼，視線落在後，「免禮，都起來吧。」

眾人謝恩起。

辛鳶這才記起後面的劉媽等人，即刻什麼鬱悶心都沒了，只有再見故人的開心，「劉媽，銀歌，你們都還好嗎？」

「有娘娘惦記著，奴婢可不敢不好。」

聽著主子關懷的聲音，銀歌歡喜不已。

劉媽更是激，「好好，老奴好著呢，就是一直惦記著娘娘，和……聖上。」

看了眼仍然安好的辛燁，眼眶激地紅了。

太好了，辛燁爺真的還活著，就知道這孩子是福澤深厚之人，不可能那麼短命的。

辛燁著眼前看著自己紅眼的老人。

記得初時極不喜自己，甚至是嫌棄厭惡，但是那只是一開始，之後的十餘年，是打從心底將自己當主子照顧敬重，對自己極好。

他薄一掀，喚道，「劉媽。」

劉媽頓時淚涌，唯恐被旁人看出端倪，忙將淚水收回去，「誒。」

看著被辛燁懷裏玉雪可的小初，瞬間滿眼放，「這就是小太子？長得真好，跟娘娘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辛鳶眼兒彎彎，「劉媽想抱抱嗎？」

劉媽喜出外，「真的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我小時候不也是劉媽抱著長大的嗎？」

不用辛鳶再說，辛燁便將小初送到手中。

劉媽小心翼翼地抱著小初，便如當初將初生的主子抱在懷中，打從心底里喜歡，「娘娘剛出生那會就是這樣，雕玉琢，乖巧伶俐，實在討人喜歡。」

銀歌也湊過來，喜笑地道：「劉媽你說的是呢，小殿下長得確實像娘娘，尤其這眉眼睛。」

見狀，眾人也忍不住地圍過來，「也像娘娘，鼻子更像聖上。」

「臉型也像。」

「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娃娃，跟觀音菩薩座下的小金似的。」

「這是當然，龍子孫，能是凡夫俗子能比的嗎？」

「就是就是。」

……

人能拒絕對自己的褒獎，但有人不喜歡聽見人誇自己的孩子。

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誇讚，辛鳶與辛燁相識一笑，俱是歡喜。

倒是被眾人簇擁著的小初淡定地玩著搖搖墜的小花花，毫不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