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賓客如雲，熱鬧非凡，先志的庭院之也是歡笑聲不斷。

辛鳶最近日子過得很是愜意。

向太后仍舊閉門不出，最喜歡找麻煩的太皇太后如今也改變風格，專門找太醫的麻煩。

了人找不痛快，辛鳶鎮日就是帶帶孩子理理宮務，輕鬆又自在。

就是在宮中待久了，人也悶得慌，於是趁著穎親的機會，辛鳶辛燁帶著小初來了家。

外頭賓客太多，為不引起不必要的，一家三口直接從後門進府，進了府就往先志的院子裏鑽。

對自己的曾外孫小初，先志稀罕極了，高興地抱在懷中。

他看著孩子只盛著好奇趣味的黑眸，不由笑了，「這小東西倒是不怕生。」

小初眼珠子轉來轉去，忽然出小手抓著眼前的銀白鬍子。

他歪頭看著手裏銀的長須，覺得好玩地咧，沖先志「無齒」一笑。

那討喜的樣子更招先誌喜歡。

辛燁皺了下眉，「小初放手，不許揪曾外祖的鬍鬚！」

雖然聽不懂爹爹什麼意思，但是大約也明白是不贊同的意思。

小初看著手裏的「玩」，有些捨不得放。

先志寵笑道：「隨他隨他，反正也不疼，孩子喜歡就好。」

說著他將小初更抱近了，更方便他小手抓。

「外祖您別慣著他，這小子力氣大著呢，您仔細待會被他揪痛。」辛鳶提醒道。

「力氣大好啊，證明咱們小初子好，健壯。」

辛鳶與辛燁相識一笑。

是不是老人都是這樣，對自家的孩子，就是怎麼看怎麼順眼？

先志看著懷裏的孩子，忽然慨，「時間過得真是快呀，覺你們都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小皮猴呢，一晃眼阿穎也要親了，小初都出世了。」

二人一默。

歲月無，他們長了，也就意味著外祖更老了。

辛鳶著先志滿頭霜白的髮，不住鼻子一酸，「外祖……」

先志慈笑著，「傻丫頭，這麼大了還哭鼻子呢？放心吧，我且沒那麼早去，我還等著你們給我多生幾個曾外孫帶帶呢。」

辛鳶破涕為笑，「不止曾外孫，還有玄外孫呢！」

先志哭笑不得，「帶曾外孫都不夠，居然還要帶玄外孫，那我豈不是永遠沒得休息？」

「可不是嘛，您可別想懶的。」

辛鳶故意說了不逗趣話，先志聽得直樂，朗笑不斷。

……

過了一陣，原本一直老老實實在先志懷裏待著的小初小眉頭皺起，子開始不耐地來去。

辛鳶知道他這是坐不住了，「外祖，還是把小初給我吧，您抱了這麼久也累了。」

「好。」

見孩子坐不住，先志也沒攔，把小初還給。

一到娘親懷中，小初眼地直著爹爹的方向。

辛鳶輕拍了下他的小屁，「小沒良心，現在有娘親抱你還不夠嗎？」

小初哼哼唧唧。

這時，窗外一隻雀鳥飛過。

小初頓時眼前一亮，即刻忘掉方才的委屈，手指指著外頭咿咿呀呀，意思很明顯。

「這小子在這屋裏待不住，我帶他出去轉一圈再說。」

看著辛燁，「辛燁，你陪外祖先聊著。」

正好也沒興趣聽他們聊那些政事，在小初出去轉轉正好。

辛燁頷首，「好，我待會兒去找你。」

「不著急，你們慢慢聊。」

*

辛鳶抱著小初在後院院子裏隨意走的，一邊走一邊給孩子一一介紹著。

小初似懂非懂，四看來看去，對這個陌生的地方充滿了好奇。

見他喜歡，辛鳶又繼續往前走了一段，走著走著就走到了華亭之前。

見華亭之有人坐著，正準備折返，但再多看一眼，才發現原來是舊識。

「謝蔚哥，好久不見，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你。」走近亭。

「娘娘？」

見了，謝蔚顯得有些意外，怔愣了一下才憶起起行禮，「微臣拜見皇……」

辛鳶見狀連忙阻了，笑道：「不必了。這裏是宮外，謝蔚哥還是別拘這禮了，你還是我的名字，嗯？」

謝蔚著的如花笑靨，瓣微蠕，還是沒有出那個在心裏過千遍萬遍的名字。

見他謹守規矩，辛鳶沒有勉強，看了眼他對面空著的石椅，「不介意我坐下吧？」

謝蔚斂了下神，比了個請的作。

辛鳶坐下，又調換了個姿勢，讓小初待得更舒服一點。

小初舒服地在娘親懷裏待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眼前唯一的陌生男子。

辛鳶著他的的鬢髮，替兩人介紹，「這是謝蔚舅舅，謝蔚哥，這是小初。」

聽著這聲舅舅，謝蔚心緒一陣複雜。

他眼睫垂下，斂了神，「上次在太子洗三禮上，微臣有幸見過太子殿下。」

在那人懷裏。

平日裏喜怒不形於的帝王，炫耀地將雕玉琢的孩子抱在懷裏，臉上洋溢著滿足與幸福，耀眼得刺目。

謝蔚看著懷中的孩子，小小的五生得極好，既像，也像他。

換了他是他，也會將這孩子寵進骨頭裏。

可他終究不是他，他只是謝蔚。

心思百轉，謝蔚暗暗嘆氣。

見他一直拘束站著，辛鳶笑了，「謝蔚哥，你站著幹嘛，快坐下呀。你這麼站著，我還得仰著跟你說話，多累啊。」

聞言，謝蔚依言在位置上坐下。

謝蔚眸微閃，憶起二人一年前，在這亭子裏坐著聊天的畫面。

那時待字閨中，如今已為人妻人母，人生圓滿。

倒是自己全無長進，仍然是孑然一。

謝蔚搖頭，甩掉無端而來的慨。

他著辛鳶，猶豫地問道：「聽說娘娘之前病了一場，如今是完全康復了吧？」

雖然看樣子不像有事，但是他還是想聽親口說一聲，才能放心。

辛鳶角微揚，「嗯，已經沒事了，謝謝蔚哥關心。」

「宮中不易，娘娘要好生保重。」

「我會的。」

辛鳶笑著，「別說我了，謝蔚哥最近如何？」

「甚好。」

「那便好。」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聊起當下，也聊到從前。

小初逛了一圈，這會已是有些累了，在二人的說話聲中開始昏昏睡。

辛鳶攏了下他上的薄披，包著他的小腦袋，免得他涼。

謝蔚道：「娘娘還是先帶殿下回去歇歇吧，免得待會起風吹到殿下。」

辛鳶也有此意，「嗯，那謝蔚哥咱們下次見面再聊。」

下次，誰知道下次會是什麼時候？

謝蔚默然點頭，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