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之前霍離征給自己的令牌,攥在自己的手中,然后將在一旁跑來跑去的來福抱在懷中。
走出寢屋的時候,紅荔與綠枝也已經收拾好了,綠枝大概已經與紅荔說清楚了況,紅荔面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憂。
明楹朝著們安的笑笑,隨后了懷中的來福,也安了一下它。
來福用絨絨的頭蹭了蹭明楹。
明楹剛準備抬步的時候,突然看到院門之下,站著幾雙黑靴。
……已經來了。
比料想中的還要再快些。
明楹握了握手中的令牌,隨后輕聲對綠枝道:“綠枝,你先收好這個。”
即便是在這個時候,的聲音也說得上是冷靜,帶著鎮定人心的意味。
“你現在聽我說,廣陵刺史從前與父親有舊,是個正直的父母,廣陵距離這里并不算是很遠,你拿著這塊令牌去,有霍氏作為擔保,很快就可以見到廣陵刺史,前去上告此事。”
綠枝像是收到什麼燙手山芋一般,手猛地回去,又驚又怕,猛地搖了搖頭。
明楹看了看院門外,“若如大娘所說,那麼這些人的目標是我,你們現在藏起來的話,未必不可以逃出生天。你們帶著銀錢和來福,前往廣陵,若是來得及的話,還能救下我。”
說完,將懷中的來福放到紅荔懷中。
紅荔與綠枝躲進了廂房沒有多久,小院的門就被猛地踢開。
小院是木門,本承不住什麼,只是一腳,頃刻之間就開。
院門外三三兩兩站著十數個兵,為首的正是今日在衙門之中看到的那個小卒,他面上還帶著一些笑意,對著明楹道:“小娘子,咱們又見面了。”
明楹面上也帶著溫和的笑意,似是有些疑,“今日戶籍的事已經解決,不知道幾位爺前來這里是?”
小卒哈哈笑了兩聲,“也不知道小娘子你真的不明白還是裝的不明白?事到如今了,咱們也不和你繞彎子了,不如敞開天窗說亮話,自然是老爺心地仁善,瞧著小娘子你孤苦無依,給你謀了個好去,總比你留在這小小的垣陵好!”
小卒洋洋自得,對著明楹道:“那可是蕪州刺史,整個江南地界也是排的上名的兒!小娘子若是識相,現在就好好和我們走,也好免些皮之苦,畢竟小娘子這細皮的,若是當真讓我們這些人磕著著了,日后那刺史大人說不得要多傷心呢!”
原來是蕪州刺史。
顯帝在時,不地方吏都以人賣鬻爵,用來謀求仕途,明楹之前選擇垣陵的時候,是知曉廣陵與姑蘇刺史皆是剛正不阿之輩,蕪州反而被忽略了。
心下有了幾分計較,面上卻不顯。
兵現在已經包圍了整個小院,即便是想反抗,也本是無濟于事,不如先過去再做打算。
垣陵不大,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縣丞府。
垣陵縣令大概也在垣陵搜刮了不民脂民膏,府邸在這小城之中顯得格外奢華,只遠遠瞧著就頗為有氣勢。
甚至門口立著的還是兩只麒麟,這原本是逾矩的,但是因為是在小城之中,倒也無人管著這些。
府邸里面四面都是抄手游廊,清泉繞階,池館水廊坐落在湖面之上,假山嶙峋,檐角上面還掛著燈籠。
此時到了夏日,院中郁郁蔥蔥,只是布設的人大概只知曉用名貴的草木,不知曉疏有致,草木堆在一起,看著有些糟糟的。
此時日頭還早,燈籠空落落地掛在上面,被風吹著晃了幾下。
站在明楹邊的小卒中嘀咕著:“還真是邪門,怎麼這周圍什麼人都沒有?”
的確,這樣的庭院,周圍原本應當會有灑掃的仆人,又或者有些家丁,再不濟,也還有些人經過。
但是這里上下,卻又像是空無一人的模樣。
旁邊的小卒也忍不住接道:“是啊,怎麼一個人都沒有。老爺家里的宋姨娘不是一向最喜歡出來逛了嗎,況且以往院中不是有些掃地婆子嗎,怎麼一個人都看不見?”
為首的兵拍了下方才說話的人的頭,以目示意了一下明楹,“沒瞧見嗎?這件事對于老爺可是重要得,自然是人越知道越好,將院中的這些人遣了出去也是自然!”
方才說話的小卒連連應是,可是半晌了,卻又在琢磨。
“誒,但我怎麼總覺得,這天氣有些涼颼颼的,現在不是已經過了小滿嗎?”
這話倒是沒人接了,為首的兵懶得應聲,只是抬了抬下頷,對著明楹道:“老爺在里面。”
一邊說著,一邊還假模假樣地對著做了個請的作。
從方才開始,明楹就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的直覺一向都很準。
看著前廳敞開的門,不知道為什麼,心間突然開始跳起來。
腕上的小珠落在的腕骨上,發出很輕微的一聲聲響。
里面是那個袁縣令?
又或者是他們所說的那個蕪州刺史?
直覺卻告訴,這里面的人,或許并不是這兩個人其中之一。
此時不如方才那般冷靜,手指在袖中很細微地蜷了一下。
時近夏日,院中遠遠地傳來蟬鳴,遙遠得好似響徹在天際。
好像是周遭突然傳來嗡鳴聲,又像是涌,將人頃刻之間卷進其中。
在明楹踏前廳的那一瞬間,前廳的門應聲而闔上。
是似曾相識的場景。
悉的檀香味在一瞬間就浸明楹的之中。
倏然抬起眼,只看到昏黃暖燭之下,有人穿素白云紋錦袍坐在雕花檀木椅上。
冷白修長的手指正在隨意把玩著深重的檀珠,圓潤的檀珠在他指間過,愈發襯得他手指白皙,雖然只是隨手把玩,可卻不期然帶著旖旎的意味。
他一向都從容,從前在宮闈之中是這樣,現在在這布設奢華卻雜的縣丞府中也是這樣。
清貴無雙,昳麗非常。
流暢的下頷線在燈火下顯出一道影,而冷白的則是幾近暖玉一般的澤。
而他隨意看過來的瞳仁,卻又是晦暗的,看不出任何緒的。
此時這個坐在高位之上的人,不是什麼蕪州刺史,也不是什麼垣陵縣令。
而是曾經的皇兄,如今的新君傅懷硯。
明楹覺自己的心間好像是被猛地拋進了水中,稀釋開來的緒讓幾近分不清自己此時是驚慌多一些,還是慶幸多一些。
這個以為日后必然是大權在握,人環繞的人,居然在此刻,來了垣陵,出現在自己面前。
從來都沒有設想過,會在這里看到他。
明楹恍然之際,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因為此時的作,傅懷硯目晦暗了一瞬。
他起,抬步走過來擋住的退路。
檀香味在頃刻之間鋪天蓋地而來,籠罩在明楹的全。
傅懷硯俯下來,看著明楹,緩聲問道:“皇妹現在還想逃到哪里去?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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