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很快就把偽造的藥方給弄來了，他把藥方給了男子，讓他拿去給顧昭雪看：

“一會兒知道該怎麽說嗎？”

“知……知道。”男子說著，然後捧著藥方回到醫館門口，在眾人的目中，把藥方遞給顧昭雪。

顧昭雪卻連都沒，隻是說道：

“這藥方我可不敢拿，沒得一會兒又說我什麽手腳呢。”

“那你想怎麽樣？”男子說道，“這藥方是你開的沒錯吧？隻要找個你開過的藥方進行比對，就知道這是你的字跡，藥方也的確是出自你手。”

“這位大哥，我想我剛才忘了告訴你。每一個在我這裏看病抓藥的人，我都會給他們建立一個屬於他們個人的卷宗檔案，上麵寫了他們的癥狀以及治療過程的變化，甚至也有藥方。”顧昭雪笑道，“卷宗就放在我的醫館裏，勞煩柳大人拿出來，跟此人手上的藥方比對比對，看看有沒有相同的藥方。若是沒有，那麽他手中的藥方，就是偽造的！”

男子沒想到顧昭雪還留有後招——這個人，居然把每一份藥方都存了同樣的一份，找不到相同的，那豈不是證明，他娘本沒在顧昭雪這裏看過病？

柳青楊很快從店裏把檔案拿出來了，厚厚的一本冊子，他挨個兒逐一比對，直到找遍了整個冊子，也沒有發現和這男人手中藥方一模一樣的那一份。

“卷宗上本沒有你娘的名字，也就是說你娘本沒在濟民堂看過病，你手中的藥方是偽造的，你還有什麽話說？”柳青楊問道，“本勸你還是老實代，到底是誰讓你來汙蔑昭雪大夫？”

此時，那個人又開口了：

“誰知道是不是這個庸醫把屬於我娘的那份卷宗和藥方毀了？我們先前來了那麽久，都心虛的躲在醫館裏不出來，說不準就是在毀藥方！”

“怕證據確鑿無從抵賴，所以毀了手裏的那一份，讓我們手裏這一份變假的，就可以罪了！柳大人，人們都說你是青天大老爺，你不能因為和這個庸醫關係好，就這麽包庇！”

柳青楊聽了這話，簡直要被氣笑了。

他居大理寺卿多年，還是頭一次有人控訴他包庇罪人的！

往日大家對他的議論，都是太鐵麵無私不近人，手段強沒有半點轉圜餘地，可現在，他居然也有被指控“包庇”的一天？

真是太可笑了！

“哼，本若真的包庇人，這京城不知有多人做夢都要笑醒！”柳青楊麵沉鬱，盯著那個人，十分不悅。

殺人償命，犯罪伏法，是他為的原則。

不管有多好，隻要犯在他的手裏，就沒有能逃得掉的。可是現在，這人的一句話，不僅是對顧昭雪的汙蔑，也是對他的原則的玷汙！

顧昭雪的麵也冷了下來。

可以好脾氣的跟人辯論講道理，可以不跟這些汙蔑的人生氣，但是絕對不會容許有人如此詆毀柳青楊。

因為柳青楊做的事，代表了心中那一直不曾熄滅的信仰——讓死者安息，令生者釋然。

曾經的顧昭雪，和現在的柳青楊，他們做的都是同一件事，是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公平正義，揭開罪惡並杜絕罪惡，讓這個社會在法度的維係下，越加和諧。

但是顧昭雪早已經離開了法醫界，在這個蒼茫的陌生世界裏，柳青楊就像是曾經那份工作的一個影和替代，他們信仰不滅，也不容玷汙！

“我竟是沒看出來，你到真是個滿口詭辯、巧言令之人。”顧昭雪的眼中閃過一抹冷，然後說道，“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我毀了另一份藥方，那麽我就證明給你看，到底是我在撒謊，還是你在造假！”

悉顧昭雪的人都知道，當開始咄咄人的時候，那就是真的生氣的時候。

而上一次生氣，還是在明溪縣衙裏，替林婧到不值的時候。

“第一，我濟民堂開藥方用的紙，全部都是古韻軒賣的頂級宣旨，這種紙質量好，不暈墨，不容易，寫字後容易保存。我用這種紙開藥方，就是方便保存和日後查找記錄。相信在場的人裏麵，有不人對古韻軒的紙有研究，大可將我醫館裏的紙，和他們的藥方進行對比，看看是不是同一種紙。”

“第二，我開的藥方，上麵藏有別人無法察覺的記號。我自己配置了一種藥水，在上麵寫字後完全看不見，但是遇到水就會顯形。而我一般會在藥方的右下角，寫上開方的日期，一來為了證明這是我獨家開的藥方，二來方便按照時間順序查找往日的病史。柳大人將我醫館中的藥方右下角侵水中，一查便知。”

“第三，地上這位大娘的死因，我方才早已看出來，本不是喝了藥死的，而是氣中毒！我推測，一定是冬日淒冷，大娘在屋子裏擺了炭火，但是將門窗閉，關的嚴實。炭火產生的有毒氣無法散開到外麵，在屋子裏堆積到一定濃度，造毒氣過多而死亡。若是不信，也可請柳大人找別的仵作來驗一驗。”

“以上三個證據，每一條都是鐵證，大姐，你若是還能拿出反駁我的證據，盡可拿出來，我今日奉陪到底！”

“我把話撂這兒，但凡在我濟民堂看病的人，不論貴賤，我一視同仁，盡心盡力，努力幫病人減輕痛苦，治舊疾。可若是有人存心找我麻煩，栽贓陷害我，給我扣帽子，那也別怪我不客氣！”

“我不管今日想害我的人到底是誰，有本事，先造一個沒有破綻的局，再來陷害我！像今日這種百出的拙劣手段，就不要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顧昭雪話音落下，的目在人群中一一掃過。

知道，幕後黑手肯定有派人在附近看著，而最後一句話，就是故意說給這幕後黑手聽的。

這世界上，沒有人敢保證自己設下的圈套，就真的天無、完無缺。

再完的計劃，也總有和意外，尤其是在顧昭雪這種擅長從細節找破綻的人麵前，任何計策可能都存在問題。

如此一來，幕後之人想要再次朝手，也得掂量掂量，否則別像今天這樣，不蝕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