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樓一共四層，其格局與京城的其他酒樓不同。

其他酒樓大約都是一樓是大堂，二樓往上就是包廂，可滿足一些需要私的客人用膳，但翔樓不是。

翔樓從一樓到四樓，全部都是開闊的大堂形式，布局與一樓幾乎完全相同，每一層的大廳裏都擺滿了桌椅，方便宴請親朋好友的時候，能在一個空間裏用膳，而不是被包廂隔開。

今日的翔樓被茶商黃才包場，從一樓到四樓全部坐滿了人，當然這些人也是按照三六九等和關係親疏遠近劃分的。

份低微、關係疏遠的客人，自然是在一樓的，份尊貴或者關係親的客人，肯定是在四樓，如此層層遞進。

而案發的地點，就在四樓。

四樓的大廳布置了八桌酒席，能一次容納八十人同時席，在大廳的正前方有個高出地麵的臺子，上麵鋪著紅毯，應該是專門僻出來讓主人家講話用的。

柳青楊到了地方之後，直接上了四樓，勘察現場，很快就有了初步的查探結果：

死者仰躺著倒在臺子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死者麵部發青，發紫，是典型的中毒癥狀；而死者的右手邊還有一個酒杯，死者之前應該就是用這個酒杯喝的酒。

據說死者死後，他的大兒子黃有德第一時間穩住了現場，以至於四樓的人都不曾靠近過，也不曾離開過。

隻有黃有德自己，走上臺子查探了黃才的心跳脈搏和鼻息，確認他死亡。

然後，黃有德掌控大局，一方麵瞞著樓下的三層的賓客，避免造混；另一方麵趕派人去報，試圖借助府的力量，盡快找到真相。

畢竟在壽宴當天中毒而亡，一看就知道是被人謀殺。

也正因為黃有德當機立斷的做出反應，所以現場沒有混，甚至樓下三層的賓客都已經開始吃吃喝喝，完全不知道四樓出了事。

直到柳青楊派人控製了翔樓，去了四樓，眾人才察覺到事不對勁。

“黃大公子雷霆之風，控製現場，穩住局麵，給我們大理寺省了不事兒。”柳青楊在查過現場之後，對黃有德說道，“請黃大公子放心，本必定竭盡全力，查出真兇，還黃老板一個公道。”

“有勞柳大人。”黃有德拱手道謝，他麵沉寂，看似冷靜，可是眉目之間卻夾雜著悲痛和傷心。

死者畢竟是他的父親，他為家中的老大，在父親死後要驟然頂起一片天，巨大的力讓他隻能抑忍著自己的緒。

隻有他自己穩住，整個黃家才能穩得住。

“黃大公子，令尊從倒下之後，是不是就一直是這個姿勢？”柳青楊問道。

“不，父親原本是側臥的，是我檢查他是否還有呼吸的時候，將他的挪過來，變仰躺著。”黃有德說道。

柳青楊腦海中模擬回想著那個景，發現死者倒地的姿勢並不會對案產生什麽影響，於是隻微微的點了點頭，讓劉全派人把黃才的抬到一邊。

抬走之後，柳青楊將他帶來的人分兩部分，一部分重點排查四樓的賓客，另一部分負責在現場搜證。

***

與此同時，顧昭雪正在醫館清點剛托君五爺買來的藥材。

忽然間聽到鋪子外麵傳來一聲呼：“抓賊啊——站住別跑——”

抬起頭，看見一前一後兩道影從街麵上跑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口，便隻見音若放下手中的東西，一晃就出了醫館，施展輕功去幫人抓賊了。

有音若幫忙，那小無路可逃，很快被抓住，而後麵一路狂奔追著小不放的兩人，也很快趕上了。

隻見形高挑的那人一腳揣在小的上，叉著腰說道：

“居然敢本姑……公子的銀子，你活的不耐煩了吧？跟我走，我要抓你去大理寺報！”

後那稍微矮一點的人提醒道：

“小……公子，大理寺不管抓賊，這是京兆尹衙門該幹的事。”

音若一聽這兩人說話，就知道是扮男裝出來玩的姑娘家，從小上把錢袋子拿回來，給那個高挑的姑娘，說道：

“姑娘，所謂財不外，你這錢袋子裏裝了太多銀子，鼓鼓的，腰間還掛著價值連城的玉佩，滿臉都寫著‘我是有錢人’幾個字，小不你誰？下次還是小心些好。”

“咦，你怎麽知道我是姑娘家？我出門前特地看了好幾遍，連聲音都偽裝過，你怎麽看出來的？”那姑娘好奇的問道。

“第一，你的耳朵上有耳，姑娘家才會穿耳戴耳環；第二，你奔跑的時候領散開了，出了脖子，你沒有結；第三，你的腳纖細小巧，一看就不是男孩子的腳。”音若說道。

“哇塞，你好厲害啊！”那姑娘用崇拜的目看著音若。

“這隻是小兒科而已，我也不過是跟在我家姑娘邊時間長了，才學到了這半吊子，我家姑娘才是真的厲害。”音若笑道，“好了，錢袋子給你追回來了，我得回去了。至於這小，一會兒應該有巡街的衙役過來，你直接給他們就好。”

正說著，就有幾個巡街的衙役過來了，那姑娘說明了況，把小給了衙役，拉著丫鬟就跟著音若走了。

音若知道這兩個姑娘跟著自己，不過沒有在意，畢竟路是大家的，誰都可以走。

可誰知道當進醫館的時候，那兩個姑娘也跟了進來。

“小抓到了？”顧昭雪看到音若進來，隻看了一眼便繼續做手裏的事，然後淡淡的問著。

“抓到了。”音若說道，“對了，姑娘，我方才去抓小的時候，跳到房頂上，似乎看到隔壁街的翔樓圍著很多兵，門口領頭的像是柳大人的手下劉全。那陣仗，像是出了什麽大事，你不去看看嘛？”

“柳大哥應該是在辦案，他若是需要我出手，自然會派人來通知我。”顧昭雪說著，並不打算去湊這個熱鬧。

然而，尾隨音若而來的兩個人卻聽到了顧昭雪的話，高的那個走到顧昭雪麵前，歪著頭打量：

“你就是方才幫我抓小的這位俠口中的姑娘？”

顧昭雪聞言，愣了下，敢音若幫忙抓個賊，結果苦主跟上來了？

掃了那姑娘一眼，說道：“雖然不知道跟你說了什麽，但我應該是口中的那個人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