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公子有些忐忑，他看著柳青楊，不知道那眼神代表了什麽意思。

過了片刻之後，柳青楊深吸一口氣，將他找到的契書從懷裏拿了出來，慢慢地在程三公子麵前展開：

“程三公子，這東西，想必你應該認識吧？”

話音落下，程三公子的麵慘白，盯著契書，抖著，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想掙紮，想否認，腦海中閃過很多很多念頭，可最終都被他自己一一否定——連自己都無法說服的理由，他又怎麽指能說服柳青楊？

最終他麵平靜下來，眼神裏也著一子絕，然後緩緩開了口：

“柳大人不愧是鐵神探，就算我再百般算計，也無法逃過柳大人的手掌心。這罪名，我認了，隻求柳大人不要去為難我姐姐，……什麽都不知道。”

“稍後我會派人送來紙筆，請程三公子自己寫下認罪狀，然後簽字畫押。”柳青楊說道，“這契書是證據，我不會毀掉。我保證除了相關人員外，別人不會知道這件事，但我不能保證那些跟你簽下契書的人，會守口如瓶。”

程三公子神黯然，點點頭：“我明白。”

不多時，筆墨紙硯送來了，程三公子撐著傷的，將事的經過一樣一樣地寫下來，並且認罪伏法，還按下了手指印。

柳青楊將所有的證據整理完畢，派更多的人看守程三公子，然後將案件呈送給皇上過目。

畢竟死的是國公府一家，不是普通人，皇上對這件案子十分關注，這段時間柳青楊的力也非常大，否則他也不會三天兩頭地麻煩顧昭雪幫忙。

程三公子認了罪，案子到這裏也算是塵埃落定，柳青楊想起顧昭雪在這件案子中出的力，便拎著禮品上門道謝。

***

“沒想到程三公子機關算盡，這麽輕易就認了罪，難以想象。”顧昭雪聽柳青楊說明來意，便慨地說著。

“他是為了他的姐姐，也就是昌邑郡王妃程瑤。”柳青楊說道，“雖然我答應了程三公子，不會讓無關的人知道這件事，但昭雪妹子幫忙破案，也算是相關人士，更遑論我相信你的人品，不會把這件事到宣。”

說話間，柳青楊就按照事的起因經過結果，把來龍去脈講了個清楚——

程瑤不是程家的親生兒，而是程老國公一個故的孫，程老國公的故去世之後，留下這麽個孤，無依無靠，程老國公便將帶到國公府照顧。

為了讓能在國公府自在地生活，於是將認做孫，寄養在程家大老爺的名下，算作是嫡出的國公府小姐。

程三公子和程瑤相差八歲，當程三公子到了懂事的年紀時，程瑤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容貌出眾，溫婉。

三公子的兩個哥哥，為了家族需要讀書識字鬥，但他不需要，所以他最閑，與程瑤待在一起的時間最多，兩個人深厚。而程瑤對三公子也很好，好到讓三公子對起了慕之心。

但兒家終歸是要嫁人的。

昌邑郡王莫非凡，是宸國當今陛下的胞弟，也是幾十年前那場奪嫡戰爭中唯一活下來的王爺，皇上登基之後，就將這個弟弟封為親王。

但十幾年前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留秦樓楚館，日日夜夜眠花宿柳，鬧出來很多讓皇族丟臉的事，皇上一怒之下褫奪了他的親王封號，降了品級冊封為郡王，並且為了管束他，勒令他親。

皇上認為，隻有昌邑郡王府有了主人，莫非凡就會收斂子，於是挑來挑去，挑中了程國公府的千金程瑤。

程瑤是帶著對未來的期許，嫁郡王府的，但沒想到嫁了人之後，並不幸福。昌邑郡王和從前一般無二，縱聲且不把放在眼裏，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最開始幾年，程瑤還一直忍耐，總覺得誠所至金石為開，早晚有一天能守得雲開見月明。但時間長了，再熱的心也變得冰冷，程瑤覺得委屈了，於是去郊外的莊子上散心，想逃避這一切。

可沒想到，在莊子上遇到了已經長大人的程三公子，姐弟相見，本該溫脈脈，但談及程瑤的婚後生活，忍不住對這個沒有緣關係的弟弟吐苦水。

程三公子本就喜歡程瑤，看程瑤委屈，就出言安，這麽一來二去的，兩人竟然有了夫妻之實，就在莊子上瞞著下人，顛鸞倒了好些天。

程瑤也知道這樣不對，三公子是名義上的弟弟，可在三公子的上，會到了從前不曾會的幸福和愉悅，到了被人捧在手心裏嗬護的覺。

沉迷其中，無法自拔，就算回到郡王府之後，也一直暗中和三公子見麵，魚水之歡。

兩人選擇的見麵地點，是程家的一別院，放在三公子名下，而程瑤也隔一段時間說要出去散心一次，表麵上是去了莊子，實際上是去了別院。

但這種日子過久了，總會出馬腳，事就這麽猝不及防地發生了。

撞破兩人的，是京城萬盛賭坊的幾個打手。

打手們據說是追著欠了賭資的賭徒來到別院的，他們不知別院是什麽人家所有，但萬盛賭坊背後的勢力也不容小覷，所以他們本不怕。

來到別院後，打手們直接破門而，橫衝直撞，到了後院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姐弟二人在床上顛鸞倒癡纏的場景。

敢如此囂張的打手，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相反，他們見多識廣，床上的兩個人他們都認識。

一個是程家的三公子，一個是昌邑郡王妃，名義上的姐弟，居然躲在別院裏做這種茍且之事，這不僅是程府和郡王府的醜聞，更是整個京城的笑話。

為了程家和程瑤的名聲，程三公子了打手們的威脅，不僅不責怪他們破門而的無禮，反而要給他們一大筆封口費——十萬兩白銀。

在打手們的迫下，程三公子和他們簽下了契書，契書上寫明了前因後果，一式兩份，雙方各執一份，上麵講明了如果三公子給了錢，契書就撕毀；若是拿不出錢，就別怪他們不客氣。

於是程三公子從養尊優、萬事不愁的公子哥兒，變了負債累累的可憐蟲，但偏偏事還不能對外說，隻能自己暗中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