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昨晚的房間，卻不似昨晚那樣昏暗，通過門窗鋪灑進來，讓整個屋子很明亮。

顧昭雪跟著柳青楊進去，卻見兩個大夫在床邊守著，以備不時之需，還有幾個差役站在房間的各，是保護，也是看管。

他們防的是有人突然闖，對程三公子殺人滅口。

程三公子一臉虛弱地趴在床上，側著頭偏向門口，整個人看起來氣若遊，像是下一刻就會沒命一樣。

“本是大理寺卿柳青楊，程家的案子由本負責。”柳青楊走到床邊，開口說道，“程三公子，你是程家上下六十餘口人中，除了嫁出去的大姑娘之外，唯一的活口，所以本有些問題想問你。”

“有勞柳大人了。”程三公子開口說著，明顯的中氣不足，“請恕程三不便，不能起給大人見禮。大人有什麽想問的，程三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好，請程三公子說明一下，你昨兒個是什麽時候回家，家裏發生了什麽特別的事，又是什麽時候遇襲的，你可看清楚刺傷你的人是什麽樣子？”柳青楊問道。

“昨天我跟幾個朋友在詩社品茶作詩，將近中午的時候詩社散了，我也就回了家。沒發現家裏有什麽特別的事發生，我和往常一樣，跟爹娘、兩個哥哥、嫂子還有祖父一起用了午膳，就回房休息……”

程三公子在敘述的時候，閉上了眼睛，似乎陷了某種回憶中，腦海中回想著當時的場景。

在他的敘述中，柳青楊和顧昭雪初步了解了事的經過：

程家素來有午休的習慣，不管是程老國公，還是家裏的年輕一輩，作息時間非常健康，午膳過後半個時辰之必定回房間休息。

而程家的命案就是在午休的時間裏發生的，不知道是什麽人的手，趁著人在睡夢中的時候，無聲無息，一刀割斃命，讓人不知不覺就死了。

程三公子正好是在兇手準備殺他的時候醒來的，他會點拳腳功夫，所以第一時間躲開了致命一擊，準備往外麵逃，可不料兇手直接從背後襲擊，速度極快地用兵刺中了他的後背。

這一下刺地極深，程三公子幾乎是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就撲倒在地上，然後昏了過去。

兇手以為程三公子死了，就沒再多管，匆匆離開了，地麵甚至還留下幾個帶的腳印。

程三公子一度也以為自己死定了，可沒想到他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沒死，隻是重傷，他已經站不起來了，於是就拚盡全力地爬到程府的後門口。

後門一般是下人出的地方，也是程三公子命大，他爬到後門口的時候，正好是程府負責采買的下人阿東回家的時候，那人拖著一車新鮮的蔬菜，打開後門，這看到自家三公子滿是地趴在門後。

阿東當時嚇了一跳，但到底是在程府辦差的，驚嚇過後很快反應過來，當即轉跑了出去，花十兩銀子在街上找了個相的小攤販，麻煩他去大理寺報案，而自己則去請大夫。

然後接下來的事，眾人就知道了。

柳青楊帶人去程府查看，路過顧昭雪的醫館門口，他到達程府的時候，大夫也正好到達，替程三公子急理之後，便把人送到了大理寺。

程府被兵包圍，封鎖現場，程三公子重傷，命懸一線，好在他過來了，要不然整個程家可就真的一個活口都沒有了。

“程三公子所說的，那幾個一起品茶作詩的朋友，分別都是何人？”柳青楊繼續問著。

程三公子說了很久的話，有些吃不消，半天沒靜，等了好一會兒，就在眾人以為他又暈過去的時候，他才開了口：

“與我好的幾個，分別是忠勤伯府的世子、兵部侍郎陳家的二爺，還有糧商杜家的主，另外當時一起論詩的還有翰林編修肖大人。”

“本明白了，程三公子且在大理寺好好休息，這裏守衛森嚴，不會有人闖進來行不軌之事。至於程家的案子，本會竭盡全力查明真相，替程家一門討回公道。”柳青楊說道。

“多謝柳大人。”程三公子說完這話，便不再開口。

沒過一會兒，他似乎力耗盡，又沉沉的睡了過去，就連大夫也在一旁歎，兇手太殘忍，這麽重的傷勢，若不是顧昭雪出手，他肯定就沒命了。

柳青楊和顧昭雪離開房間，走到外麵，然後問道：

“聽了他的口供，有什麽想？”

顧昭雪眉頭蹙，腦海裏閃過好幾個念頭，之後搖了搖頭：“發現幾個疑點，但我需要看看程家眾人的，還有程府的滅門現場。”

“你稍等片刻，我派幾個人去核實程三公子的口供，然後跟你一起去看現場。”

柳青楊說著，然後當即派了幾個人出去，也不知吩咐了什麽，那幾個人連連點頭，隨即很快就走了。

接著，柳青楊先是帶顧昭雪去查看了程家眾人的，然後去了程家的滅門現場。

程府還被差包圍著，這麽大的命案，不容忽視，在案子徹底真相大白之前，差會一直守在這裏。

柳青楊和顧昭雪是從後門進去的，一進去，柳青楊就開始解說：

“這裏就是采買仆人阿東，發現程三公子的地方，據阿東說，他開了門就看到三公子趴在這裏，然後才報的案。”

顧昭雪順著柳青楊所指的地方看過去，果然看到地上有爬行的痕跡，還有已經幹涸的跡。

繼續往進走，柳青楊繼續講解，然後來到三公子住的地方，看到地上幾個帶的腳印：

“這腳印我之前來看過，一直延續到程府西苑的圍牆邊，就消失無蹤了。我上房頂看過，沒有其他的痕跡，兇手應該是在圍牆邊換了鞋子再逃走的。”

整個過程中，顧昭雪一句話都沒有說，任由柳青楊帶著自己逛遍了整個程府，從主人家的院子到下人房，沒掉任何一地方。

從現場留下的痕跡來看，程三公子的話沒什麽問題，但是……

“昭雪，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柳青楊看著的表，開口問著。

“很多疑點，我得仔細地理一理。”顧昭雪說道，“柳大哥，我先回醫館，傍晚你再派人來一趟，到時候我把整理出來的疑點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