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來打聽顧昭雪的人不止一撥。
蘇修墨收銀子收到手,估著時間差不多了,他便統一口徑,將顧昭雪的份來曆出了出去。
在他所查的資料裏,顧昭雪自在山間長大,拜士高人為師,學得醫和仵作之。
在永安縣幫忙破案,在兩河府遇到柳青楊,因為協助柳青楊破案,兩人相識,頗為投契,遂引為知己,以兄妹相稱。
至於顧昭雪出山之前的事,很抱歉查不到。
畢竟所在的位置太偏僻了,百寶齋就算有通天本事,也不至於提前在深山老林裏安探子吧?
而蘇修墨給出去的信息,都是明麵上能查到的,不管是永安縣也好,兩河府也罷,驗破案的時候許多人在場,不可能全部清除,所以就選擇的了。
於是在所有人看來,顧昭雪就是一個能力出眾的醫,會治病救人,會驗之,除此之外並無什麽特別之。
在確定了的份來曆之後,三皇子妃又派人上門了。
反正找醫的事已經被很多人知道,所以也沒想瞞著,索大大方方上門來請——但知道的,也僅限於關注三皇子府的人,為了對顧昭雪瞞份,用了老辦法。
顧昭雪裝作不知道三皇子妃的份,再次被關在黑不隆咚的馬車裏,被帶到三皇子府,進了上次的那個院子。
這次三皇妃並沒有用簾子遮擋,畢竟已經打定主意讓顧昭雪治病,就沒辦法再遮掩著。
“昭雪姑娘,你上次說的不孕癥,是否已經找到治療辦法了?”三皇妃問道。
“夫人請放心,已經有辦法了。”顧昭雪點頭,“不是什麽大問題,我每隔三日過來為夫人針灸一次,疏通夫人的管道,再輔以藥,調養兩三個月就能好。”
輸卵管堵塞而已,放在現代一個小手能解決的問題,在宸國就需要更多的時間。
“那就有勞姑娘了。”三皇妃也不囉嗦,直接按照顧昭雪的要求,準備好了東西,開始針灸。
也許是這個孩子太久了,十五歲嫁給莫紹恒,如今已經三十歲了,整整十五年,心急、自責、愧疚,因為不能為莫紹恒生下嫡子而傷心,可沒想到卻是別人的一場算計。
針灸過後,三皇妃拿出一遝紙張,遞給顧昭雪,說道:
“勞煩姑娘幫我看看,若是子虛弱,這些偏方土方能否讓人有孕?”
顧昭雪接過紙張,認真看著,看過之後甚至還分門別類地放好,末了將其中幾張遞給三皇妃:
“這幾張的確是有效的,能助人懷孕。至於這些,請恕昭雪眼拙,看不出這是什麽藥方,其中幾味藥,甚至有相克相衝之效,服用過後會讓人不舒服。”
“我明白了。”
三皇妃重新接過紙張,手有些抖,而不難看出,顧昭雪說的藥相克的藥方,正是佟總管前些日子送來的。
顧昭雪將三皇妃的神盡收眼底,然後不聲。
看得出來,自從上次來過之後,三皇妃就對自己“虛弱”的說辭起了疑心,不再信任那些太醫和大夫,所以才會讓幫忙查看這些偏方。
顧昭雪不知道藥方是從哪裏來的,但藥方有問題卻是事實,隻需要添一把火,把三皇妃心裏的懷疑燒的更旺一些,這樣一來三皇子和三皇妃就會從“沒有子嗣”的困局中跳出來。
一旦三皇子妃懷孕,那麽京城的局麵將會更,盯著三皇子的人也會更心急。
到時候,該出手的都會出手,做得越多破綻越多,陸沉淵和柳青楊能下手查證的機會也就越多,事才會進展的越順利。
“夫人若是沒有別的吩咐,民想先告辭了,有幾個病人約好了今天會到醫館複診。”顧昭雪提出告辭。
照例是枝繁和葉茂送回去,而走後,三皇子從室出來,看著那些偏方出神。
“怎麽會是母後呢?”三皇子皺著眉頭,十分不解。
三皇妃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問道:“殿下,事到如今,難不你還相信,皇後娘娘是真的在為你打算?這些藥方,就是最好的證據!”
顧昭雪一句話,在三皇子和三皇妃的心裏,埋下了懷疑的種子。而懷疑一旦種下,就很難消除,它隻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生長,長參天大樹。
“也許母後也不知。”莫紹恒糾結,替皇後找借口。
“不知?”三皇妃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就算一開始不知,那太醫呢?昭雪姑娘掃一眼就能看出不對勁的藥方,太醫署的太醫們怎麽可能看不出來?整整十五年啊!”
莫紹恒低著頭,無話可說。
的確,十五年的時間裏,不管是太醫也好,還是外麵的大夫也罷,基本上每次來診脈,都有皇後手的痕跡在。
唯有這一次,找上顧昭雪,是個意外,得到的結果也令人意外。
“此事我自有主張。”莫紹恒說道,“母後將我扶持到如今的地位,距離那個位置隻差一步之遙,我不能隨便懷疑,跟離了心。如今最主要的是讓昭雪姑娘醫好你的病,等你徹底好了,就是我們出手的時候。”
“我明白了。”三皇妃點點頭。
盡管這件事是重重拿起輕輕放下,但懷疑的念頭還是在兩人的心裏紮了,信任一旦產生裂,就隻會越來越大。
顧昭雪回到了醫館,替那幾個複診的病人把脈之後,該重新開藥的又開了藥,不需要再服藥的就恭喜他們痊愈,倒是沒那麽多時間想其他的事。
就在顧昭雪診脈完畢,準備關了醫館回家去的時候,卻看到一隊人馬從門口路上匆匆經過,而帶隊的人,居然是柳青楊。
看了看天,已將近傍晚了,都快黑了,柳青楊這麽急匆匆地做什麽去?
柳青楊也看到了顧昭雪,腳步一頓,想了想,還是過來打了個招呼:“昭雪妹妹,京城出了一樁幾年難遇的大命案,我現在正要帶人趕往程家。若是過程中有什麽難,可能會需要你幫忙。”
“若有需要,柳大哥隻管找我。”顧昭雪點點頭,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麽,又問道:“你說的程家,是哪個程家?”
“程國公府,滿門被滅。”柳青楊丟下一句,到了別,轉便走。
而他沒有看到的是,顧昭雪呆在原地,臉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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