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顧昭雪微微一愣，但隨即明白過來。

斟酌了言辭，然後說道：“不知夫人說的虛弱，是指哪些方麵？如果有一點小問題，也算是虛弱的一種，那就是了。”

言下之意是，你隻是因為一點小問題而無法孕，並不是因為虛弱才懷不上孩子。

“我明白了。”那夫人點頭說道，“昭雪姑娘，十分抱歉今日以這樣的方式將你請過來，希你不要介意。”

“……夫人言重了。”

“枝繁，葉茂，送昭雪姑娘回去。”那夫人開口吩咐著，繼而又對顧昭雪說道，“過些日子，我再請昭雪姑娘過府診治。”

“是。”顧昭雪低頭應著，沒有說不的權利。

很快，當時接過來的一男一，便又將帶出了院子。馬車還停在原來的地方，隻等一出來，便直接上車走人。

就在顧昭雪上車的瞬間，聽到外麵不遠約傳來一個聲音：“總管稍後，容奴婢前去通報一聲。”

顧昭雪轉，在馬車上坐定，過馬車還沒來得及鎖上的門，朝外麵看去，卻不期然地看到了一個人。

他的模樣，他的神態，他的表，是顧昭雪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佟總管！

大婚那天，在滄州定遠侯府外宣旨的佟總管！

想起那天的事，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枉死的陸沉諳，衝之下直奔馬車門口，想要朝著佟總管奔過去，質問他到底效忠於誰！

“你幹什麽？”葉茂見狀，拔刀而出，橫在的麵前，冷聲問著。

這邊鬧出的靜也驚擾了佟總管，他有些狐疑地朝著馬車看過來，目直直的盯著顧昭雪，似乎在思索些什麽。

刀上的寒氣讓顧昭雪清醒了不，說了句抱歉，然後退回去重新坐下，低著頭斂住心神，努力不讓自己有任何異樣。

方才是衝了！

但幸虧二公子給的麵，讓現在如同換了個人，佟總管應該認不出來的。

馬車被鎖上，晃晃地朝外麵走，又將送到了濟民堂的門口，才放下車。

濟民堂早被音若掛上了休息的牌子，而顧昭雪也沒心思替人看病，便索回了柳葉兒胡同，想把今天的所見所聞，告訴陸沉淵。

回了家，隻見音若正趴在正廳的桌上，焦急的等著，看到顧昭雪平安回來，一腦兒地爬起來，衝到麵前：

“姑娘，你沒事吧？我都快擔心死了，但二公子非讓我在家裏等著，我……”

“別擔心，我之所以那麽有底氣地跟他們去，是因為我知道錢進大哥在暗跟著，我不會有事的。”顧昭雪安著音若。

“夫人回來了？”齊軒走過來，說道，“二爺請您去書房一趟。”

顧昭雪點點頭，轉去了書房，正好也有事要跟陸沉淵講。

書房裏，顧昭雪把所見所聞跟陸沉淵講了一遍，著重強調了看到的佟總管：“我絕對不會看錯，一定是他！”

“你知道你今天去的是什麽地方嗎？”陸沉淵並不接話，反而問道。

“隻有點線索，不知道。”顧昭雪搖頭。

“三皇子府。”陸沉淵說道，“你也知道錢進一直在暗跟著你，他親眼看到馬車進了三皇子府。”

“所以……找我治病的人，是三皇子妃？”顧昭雪有些驚訝。

依稀記得，這個三皇子，是十五年前枉死的趙人的兒子。

“三皇子莫紹恒，現如今三十五歲，是十五年前無辜枉死的趙人之子。趙人死的時候，他才二十歲，因為生母地位低下，所以他不寵，故而不曾娶妃，也不曾出宮立府。趙人死後，他被皇後收養，記在皇後名下。”陸沉淵把這些信息說了出來。

“我記得，當年那些人之所以懷疑趙人，是因為三皇子是繼意外故的兩位皇子之後，最年長的皇子。”顧昭雪說道，“他記在皇後名下，那豈不是……”

以前隻是長子，有了皇後這個母親，那就是嫡長子。

“不錯，所以他現在是儲君之位最熱門的人選。”陸沉淵說道，“但他也有個十分頭疼的問題，他自二十歲被皇後收養，出宮立府娶妃，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兒子。他的嫡妃多年無所出，兩個側妃倒是生了四五個孩子，不過男孩兒活不過兩歲就夭折，如今三皇子府中，隻有幾個孩。”

顧昭雪明白了，怪不得今天那位夫人請看不孕癥，原來竟是這個原因。

不管三皇子奪嫡的希有多大，但他沒有兒子，就是最大的問題——沒有兒子，搶來皇位幹什麽呢？等他百年之後，還是要給別人，這讓他怎麽甘心？

更重要的是，朝臣看重子嗣問題，一個沒有子嗣承襲的皇子，奪位的可能就會大大的降低，這絕對不是三皇子想看到的。

“我給三皇子妃診過脈，隻是一點小問題。”顧昭雪說道，“這麽多年不曾有孕，肯定也找別的大夫看過，為何一直沒有人發現呢？”

“隻能說，有人不想生下孩子吧。”陸沉淵笑道，“深宮宅，想瞞天過海太容易了，隻要有絕對的勢力，就不是什麽難事。”

顧昭雪點了點頭，腦海中卻已經據陸沉淵的話，思索起來。

三皇子奪嫡希最大，沒有子嗣是他唯一的缺憾，那麽不想讓他有孩子的人，必定是他的競爭者，在想辦法削弱他奪位的可能。

如今能與三皇子一爭的人選中，五皇子莫紹棋，八皇子莫紹陵，九皇子莫紹樘，都是已經年的皇子，未年的皇子中，有皇後所出的正苗紅的嫡子，莫紹卿，他才十三歲。

而這幾個，都是有機在幕後下手的人。

“明天老七就會到京城，到時候讓他查查更多的消息。按照你的說法，三皇子妃必定還會找你去治病，這件事肯定瞞不住，到時候該出現的牛鬼蛇神，也會一一現行。”陸沉淵說道，“隻是，到那個時候，你就等於是把自己放在明麵上，讓人盯著了。”

“打草驚蛇，也得蛇出了才好捕捉。”顧昭雪毫不在意地一笑，然後問他，“你不會讓我有事的，對不對？”

“對，我會盡我所能，護你周全。”陸沉淵點頭，一字一句，給出鄭重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