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雪似乎已經看明白了他要做什麽。

這馬車十分寬敞，擺正了固定了，就可以當個臨時的房子，也好過在這荒郊野外，忍日曬雨淋的威脅。

於是，顧昭雪從四找了些石頭，前後固定在馬車子的下方，讓它不至於溜走。

做完這一切，陸沉淵重新上了馬車，把柳青楊弄到長椅上躺著，然後將裏麵的各種收納格子都打開，翻出裏麵放的東西。

“還有些幹糧和點心，先吃一點，一會兒我出去探探路。”陸沉淵說著，把顧昭雪拉了上來，將找到的為數不多的食分給。

顧昭雪雖然也很擔心柳青楊，但一來他現在昏迷不醒，二來也隻能確保自己能活下去的況下，才有多餘的力保住他的命。

在這種況下，有吃的總比沒吃的要好，盡管隻是個半飽，但顧昭雪已經很滿足了。

吃完了東西之後，陸沉淵再次跳下車，從腰間出一柄劍，遞給顧昭雪：

“我四去看看，你留在車上守著他，這個你拿著防用。按理說，這裏應該不會有人來，如果到野猛禽，進車廂然後關門，等閑都傷不了你。”

顧昭雪這才明白，之所以一直沒見過陸沉淵的兵，那是因為他把兵纏在了腰間。

這薄如蟬翼的劍，像是一條腰帶，劍柄就是腰帶的盤扣，走哪兒帶哪兒，還不起眼，若不是十分悉的人，本就不知道他上帶了兵。

“兵還是你拿著吧，你一個人出去，我怕會……”顧昭雪推辭。

“我不會有事的，信我。”陸沉淵笑了笑，轉就走。

顧昭雪沉默著看他走遠，然後歎了口氣，將那把看起來就十分不凡的劍放在一旁的格子上，然後專心地替柳青楊查看起傷勢來。

昨夜況危急，也隻是做了急理，經過這一夜的折騰，雖然暫時沒有命之危，但什麽況還不清楚，必須仔細檢查，心中有數才行。

直到此刻，顧昭雪無比謝陸沉淵的先見之明，弄了這麽一輛經打經摔的馬車，更慶幸的是，的一些東西都還在。

止散、繃帶、銀針，還有之前在路上的時候斷斷續續準備的藥。

顧昭雪仔細地給柳青楊把脈，好一會兒之後，發現他的確是失過多昏迷，傷勢看起來嚴重，但好在沒有很重的傷。

唯有的餘毒，稍微有點麻煩，但也並不是全無辦法。

畢竟這裏是山穀，四周花草樹木繁茂，尤其是這種尋常不見天日的地方，奇花異草肯定也有，這樣就不難尋到能解毒的藥材。

細細思索下，顧昭雪把柳青楊需要注意的地方都梳理了一遍，然後把他要用到的藥材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並且已經做好了如果找不到指定藥材，也可能用別的草藥代替的準備。

***

陸沉淵這一去，就是半個時辰。

他把周圍四麵八方都探了個遍，對整個山穀的地形有了初步的了解。

整個山穀裏，北麵是他們掉下來的山崖，南麵是一條小河，河水並不湍急，水流量也不大，應該是某個主流河道分岔而出的一條小支流。

至於東西兩麵，就是不到頭的草木樹林，高大筆直的闊葉林，遮天蔽日地，讓整個山穀裏氣溫比外界低了不，寒氣人。

樹林的地上長著各種各樣的花草，高矮不一，形態各異，就算陸沉淵的野外生存經驗富，也無法把這些花草辨認完全。

心裏有數了之後，他回到了馬車邊，說道：

“我們無法原路返回，南邊是條河，河對岸是另一座山，隻能試著往東西兩個方向走。河水自西向東流淌，我的想法是逆流而上，找到這條河的主幹道，就可能到船。”

有了船，就能夠離開，沿著水路北上。

“當然，這隻是初步打算，柳青楊還沒醒，帶著他沒辦法行，咱們隻能先在這附近安頓下來，至等他便於行之後，再往西去。”他繼續說著。

顧昭雪據陸沉淵的說法，腦海中也浮現了山穀的地形，於是點了點頭：

“我剛才看過了，他的傷都是外傷，隻要有藥材，應該不難治。不過他到底失過多，而且在昏迷之前已到極限，究竟什麽時候能醒過來，我也說不準。”

兩人商討間，便已經定下了初步的計劃。

暫時在山穀裏停留一段時間，一邊勘察的路線，一邊等著柳青楊的恢複。

然而安頓，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他們需要住的地方、食、水，還有治病的藥材。

顧昭雪搬著指頭數了數：住的地方有了，馬車的車廂寬敞，柳青楊昏迷不醒橫躺著，和陸沉淵隨便將就一下就可以；附近有河流，那麽水也不用擔心；隻有食和藥材，是個大問題。

藥材需要漫山遍野地去找，在找的過程中，可能遇到無數蛇蟲鼠蟻、猛禽野，還有許多未知的危險；至於食，也就看陸沉淵能不能在這山穀中找到一些野味了。

此時此刻，顧昭雪兒就沒考慮到換服的問題，雖然是炎炎夏日，但困境，連三餐都難以為繼，就更不用想著能洗澡換服了。

將所有的事過了一遍之後，發現其實況也不太糟糕，至現在不是一個人在鬥，邊還有一個值得信賴的二公子。

“先把馬車裏麵整理一下，能用的東西都整理妥當，看樣子咱們要在這兒多住一段日子。”陸沉淵說道，“稍後我把這馬拖到河邊宰了，現如今這種況，馬也算是難得的大餐。”

說幹就幹，兩人很快收拾起來。

馬車裏原本做工致的收納格被拆開，扔到了外麵，又卸了一邊的凳子靠著最裏麵橫擺著，格局變了，整個馬車一下子就覺寬敞起來。

撇開柳青楊躺的地方不算，剩餘的空間，倒是足夠容納陸沉淵和顧昭雪兩人並排躺下。

顧昭雪整理著品，偶爾抬起頭看一看陸沉淵，心中對他的好奇更濃鬱——這一路走來，他給人的覺就像是出不凡的貴公子，無論食住行，一應都是最致的。

但如今，荒郊野外，捉襟見肘，可他卻視若平常，安之若素。

他可以是天生貴胄的爺，也可以是漂泊江湖的草莽，兩個份在他的上形一種詭異地和諧，天高雲淡，之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