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雪的話很淺顯易懂，如果起火的時候，林婧還有呼吸，那麽的口鼻和咽肯定會嗆許多煙塵。

但現在，除了表麵皮被火燒之外，呼吸道幹幹淨淨，這隻能說明，在起火的時候，已經停止了呼吸。

“殺人放火，毀滅跡。”吳大人聽了顧昭雪的話，便做出這樣的結論。

“沒錯。”顧昭雪點頭，“所以種種跡象表明，林婧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謀殺。”

停房裏再次陷沉寂，顧昭雪手中的作還在繼續，然而當檢查到死者腹腔的時候，忽然間麵嚴肅起來，甚至像是難以置信地又仔細查看了一遍。

吳大人就站在顧昭雪的斜前方，能一眼看盡驗的過程和的表。

見顧昭雪似乎有些不對勁，吳大人便開口問道：“敢問夫人，可是有什麽不妥之？”

“確有不妥。”顧昭雪隻說了這四個字，便不再開口。

吳大人還在等說明到底哪裏不妥，就看到顧昭雪不說話了，麵似乎有猶疑之，像是在思考些什麽。

的確，顧昭雪此時腦海中，正有兩種聲音天人戰，一個讓保全林婧的名聲，不要讓林婧被人詬病；另一個讓遵從心裏的信仰，為所有的冤死者洗雪吶喊。

片刻過後，信仰和真相占據了上風，選擇說了實話：“大人，我們都弄錯了，眼前的死者，本不是林婧。”

“什麽？”吳大人一聽，頓時也驚訝了，似乎沒想到顧昭雪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夫人，話可不能說，這是經過林家的夫妻二人辨認的，他們怎麽會錯認自己的兒呢？”

“林掌櫃他們是依據什麽來斷定，死者就是林婧的？”顧昭雪反問著，“死者已經麵目全非，無法辨認，林家二老無非也隻能看一些外之。釵環、首飾，頂多還有形，但是形可以相似相近，釵環首飾可以轉移，想偽造一個份，易如反掌。”

“那麽夫人又如何斷定，不是林家姑娘？”吳大人問道。

“因為，林姑娘已經懷有三個多月的孕。”顧昭雪語不驚人死不休，一句話說出來，隻驚地吳大人和另外幾個衙役目瞪口呆。

要知道，林家姑娘如今還是待字閨中，不曾嫁人，若是真的懷有孕，那不就意味著……

顧昭雪知道，單憑一句話，吳大人可能不信，於是就把之前在琳瑯閣門口發生的事，簡單地講了一遍，末了才開口解釋：

“我在攙扶林姑娘的時候，曾不小心過的脈象，的確是有孕無疑。三個多月，還不曾完全顯懷，夏日衫裳又十分寬鬆，加上林姑娘有心瞞，旁人沒察覺出來也很正常。”

但是之前在無塵庵，大家都有一種先為主的觀念。

錢進他們循著林姑娘的線索找到無塵庵，便認為死的是林姑娘；林家二老憑著上的釵環首飾，也認定死者就是林婧。

於是，所有人都覺得死的就是林婧，但沒有人知道，真正的林婧懷六甲，胎兒三個多月已經逐漸型，而這卻完全沒有懷孕的跡象。

“另外，吳大人，這的右手無名指和小指，有骨質增生的痕跡……額，簡單的說，是這兩個指頭曾經斷過，這也應該算作辨認死者份的一個重要因素。”顧昭雪最後說著。

驗的過程已經完，該代的線索，也都代清楚，剩下的事，抓人或者審問，就是吳大人該做的。

“本心裏有數了。”吳大人沉聲說道，“如今手裏的線索不，尤其是這金釵，指向很強，本這就去派人調查。另外，本見夫人談吐不凡，見識不俗，此案有些複雜，恐怕今後麻煩夫人的地方，不在數。”

“能幫到大人，我很榮幸。”顧昭雪笑道，“但我也有個不之請，可否懇請大人，在事未曾水落石出之前，幫林姑娘保住這個？”

吳大人點了點頭，看在顧昭雪幫了大忙的份上，他願意給這個麵子。

顧昭雪略微激地一笑，一直懸著的心也稍微安了不。

雖然不知道，這件案子最終背後到底會牽扯出什麽樣的恩怨仇，但希事真相大白的時候，世人不要以最大的惡意，來對待林姑娘，以及眼前這個不知名的死者。

跟吳大人告了辭，顧昭雪就回到了林家客棧。

林掌櫃和林大娘一直守在大堂裏，眼瞅著顧昭雪和音若回來，忙幾步迎上去，抓著顧昭雪的手，問道：

“夫人，可查出什麽來了？”

“大娘，這件事有些複雜，能不能找個地方，讓我單獨跟你們聊聊？”顧昭雪問著。

因為不確定，林家二老對林婧的事到底知道多，林婧懷孕的事他們知不知，或者怎麽看待這件事。

“好，夫人裏麵請。”林大娘對林婧的事特別關心，當即就把顧昭雪請到房間裏，關上門談話。

音若在外麵守著，任何人也不讓靠近。

***

良久之後，房間裏傳來一聲巨響，接著是茶壺茶杯被摔在地上的聲音。

“這個不孝！若是事鬧大了，我這張臉該往哪兒放？”林掌櫃聽說了事的始末，很明顯氣得不輕，整張臉通紅通紅的，渾繃著。

若是林婧現在真的出現在他的眼前，他幾乎就要一掌呼過去了。

“爹！兒現在生死不明，你怎麽還說這種話？”林大娘也紅著眼眶，眼神裏盡是悲切的神，似乎是想不通，向來聰明的兒，怎麽會這麽不惜自己。

被林大娘吼了一句，林掌櫃全的力氣像是被幹了一樣，這個平素明又和氣的男子，怒氣一下子消弭無形，歎息了一聲，哽咽道：

“我也隻不過是說個氣話而已，要是阿婧真的活著，就算有了孩子又怎麽樣？就憑咱們這些年的繼續，還養不活兒和外孫麽？”

“說的是，本來以為阿婧死了，現在知道可能還活著，就已經是老天保佑了！”林大娘也點頭說著。

顧昭雪看著這對夫妻的表，生氣歸生氣，憤怒歸憤怒，可終究對林婧的疼占據了上風。

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哪怕日後要麵對無數的流言蜚語，說林婧不知廉恥，說他們教無方，但他們也能用自己的肩膀，替林婧扛起這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