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都低著頭，似乎有些無麵對柳青楊。

對於士兵來說，他們最恨的就是位素餐的蠹蟲，中飽私囊，貪贓枉法。

有好幾次，他們的糧餉被貪扣下，的他們在前線著肚子打仗——他們拚死拚活地差點送命，可總有一些人卻不顧百姓、將士的死活，把自己撐地腦滿腸。

士兵們不知，他們眼中的周浩就是這類人。

柳青楊花了那麽多時間，耗費了那麽多力，好不容易才把周浩給揪出來，明明可以送到京城定罪，殺一儆百，以示懲戒，可沒想到半路上卻出了這樣的事。

更重要的是，柳青楊是因為相信他們，才把周浩給他們押送看管，可他們沒能做好。

柳青楊的目從這些士兵的上掃過，尤其在幾個站在囚車周圍的士兵上停留的久了些，良久之後，他深吸一口氣，歎息道：

“罷了，不怪你們，誰也攔不住一個自己想死的人。”

這話，就代表默認周浩是服毒自盡了，盡管柳青楊知道事沒那麽簡單，但是他卻不太好查，因為目前沒有證據。

既然周浩已經死了，也就沒有弄這麽多人押送的必要。

柳青楊把幾個靠囚車最近的士兵留了下來，說是要繼續押送周浩的回京，剩下的士兵都遣返回到了軍營。

沒有必要再花心思保護周浩，柳青楊接下來的時間，把所有的思緒都放在他和周浩之前的那一番對話上。

由此可知，派白衝來找他的那個人，說的果然沒錯。

周浩幕後的主子，可能真的跟十五年前的事有關——可十五年前一場浩劫，朝中員變極大，其中獲得好的人不在數，到底是誰呢？

看來，周浩應該是個突破口。

思及此，柳青楊朝著旁邊瞥了一眼，或許，這幾個離囚車最近的士兵，也會是另一個突破口。

***

客棧的房間裏，桌上擺滿了盛的飯菜。

才吃了一半，負責打聽消息的暗衛錢剛就回來了，這下誰也沒了繼續吃飯的心思，隻聽錢剛把前因後果講了一遍。

“柳青楊和黑人手時的形，你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顧昭雪問道。

“柳大人遣返了一批士兵回軍營，隻稍稍打聽打聽就都知道。”錢剛解釋著。

“你的意思是，柳青楊留了幾個人繼續跟他一起北上？”陸沉淵抓住了其中的關鍵點，此話一出，顧昭雪也很快明白了。

“周浩不是藏毒自殺，也不是黑人殺的，而是有人趁著柳青楊和其他人不注意，把毒藥塞給他的。”顧昭雪說道，“而給周浩毒藥的人，就在那幾個士兵之中！”

柳青楊素來謹慎，他不會給周浩藏毒的機會；而火藥炸，他與黑人手的時候，黑人完全沒有辦法靠近囚車。

所以，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唯一的解釋，當時應該是另外有人把毒藥塞給了周浩。

有條件做這件事的人，一定是囚車周圍的士兵——他們距離周浩近，趁著別人被戰況吸引，悄然移也不明顯，而且能在事之後，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

這一點，陸沉淵和顧昭雪僅僅是聽錢剛轉述過程，就已經想明白了，而親經曆的柳青楊，又怎麽會不明白？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柳青楊才會留下距離囚車最近的幾個士兵，一起上京。隻有到了京城，到了柳青楊的地盤，到時候想怎麽查就怎麽查。

“錢剛，你再跑一趟，把柳青楊邊那幾個士兵的來曆打聽清楚。”陸沉淵當即吩咐道，“照目前的況看，這其中的一個士兵，應該是周浩後那個人，埋在軍中的一枚棋子。”

“沒錯，但凡人活在世上，總會留下痕跡。這些士兵背後的關係網，就是一個很大的破綻。”顧昭雪也讚同地點點頭，“周浩雖然死了，可對他下手的人還在，順著這條線查下去，沒準能查出什麽意想不到的事。”

“柳青楊很顯然也是這麽打算的。”陸沉淵說道，“咱們現在可以幫一幫他，給他點消息。等到了京城，他在麵上查，比我們要方便很多。”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幾句話便定下了事的走向。

錢剛得了吩咐，當即也不再耽擱，轉就去查那幾個士兵了。

就像是多日沉積的事，有了一個宣泄口，顧昭雪不由得心下一鬆，衝著陸沉淵笑了笑，略帶激，也略帶讚頌。

因為，他總是能麵麵俱到地察的心思，然後在提出來之前，就吩咐手下去辦好了。

這一抹笑容，那麽自然，沒有警惕和戒備，是敞開心扉，是真心實意，是這一路走來相互了解、相互信任的開始。

陸沉淵晃了晃神。

雖然顧昭雪易了容，但他腦海中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原本的那張臉，清澈、沉靜的雙眸淺笑盈盈，像是能把人吸到骨子裏。

“齊軒啊，我手了，咱們來賭一把吧。”耳邊突然傳來蘇修墨歎息地聲音，然後說道，“就賭他們兩個這樣互相看對方，能看多久。”

顧昭雪被這話嚇得回神，轉頭看去，卻見餐桌邊，蘇修墨和齊軒兩人雙雙趴在桌上，像兩個小姑娘似的用雙手托住自己的臉頰，甚至一臉迷醉的表。

“七爺，咱們私底下賭就好了，你這麽大剌剌的說出來，他們立刻就不看了。”齊軒跟著起哄。

陸沉淵瞥了一眼顧昭雪，隻見的耳垂已經通紅通紅，就是整個人低著頭看不清神，但也能猜到被這兩人弄得害臊。

他一道冰冷的眼神甩過去，目中飽含著威脅，讓蘇修墨和齊軒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趕正襟危坐，一臉嚴肅：

“二哥，我錯了！”

“二爺，我錯了！”

顧昭雪被這兩人耍寶般的作都笑了，微微勾起的角泄了此時的好心——別看蘇修墨是個出高貴的公子哥兒，平日裏一副混世魔王、吊兒郎當的樣子，其實還怕陸沉淵的。

餐桌上的氣氛頓時鬆快起來，雖然菜有些涼了，可都不是矯的人，倒也吃的很盡興。

就連音若，似乎也對剛才那一幕詭異的畫麵，覺到了什麽，然後低頭抱著自己的碗默默地吃著。

覺得，姑娘笑的次數變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