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番話雖然有道理，有道理到聳人聽聞的地步，魏老夫人被迷了片刻就還是釋然。

下聲音，“我知道你一心為我，一心為著世子世，但你相信我，他們會平平安安的。王妃，不會對他們下手的。”

得多愚蠢才那樣做，自已的兒子正苗紅，卻要傷害魏家功臣之后。何況還是王上當兒養了十幾年的，那才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春媽媽都快崩潰了。

并不是真的關心高氏姐弟，而是如果不能讓魏老夫人與肖絳對立，就沒有了存活的空間。

只有把肖絳當敵人，老夫人才會保著呀。

鞍前馬后的伺候了幾十年，什麼都沒有了，不能連命也丟掉。

“老夫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使勁磕了幾個頭，“我知道您是主，我是仆，可我把您當自個兒的命一樣看待，所以今天，就算以下犯下，就算您要斥責于我，我也要說您一聲糊涂。您說的理兒是這麼個理，可事不是那麼個事。就算今天肖王妃沒有作，有了兒就肯定于世子世不利。您今天失去警惕，就無異于以虎謀皮。我……我雖沒什麼大本事，可哪怕我死在這兒，也得把您拉回來！”說到后來，眼淚都流出來了。

這番真的是真意切。

但真的，切的，并不是魏家和高氏姐弟，而是自已。那眼淚也不是因為擔心和焦急，而是對死亡的恐懼。

魏老夫人何曾見過春媽媽如此，見額頭都見了，又哽咽得話不話，嚇得連忙從床邊站起，親手把拉起來。

“你這是干什麼？說著說著，怎麼就急了呢？”拉著春媽媽，并排坐回床邊，“我也還沒老糊涂，你說的道理我是全明白的。但我就是可以肯定，瑜兒和鈺兒不會有事，你就別瞎擔心了嗎？”

“老夫人你看看我！”春媽媽哭道，說瞎話連眼睛也不眨，“您問我為什麼瘦這麼多，是否也注意到我氣不怎麼好？那是因為，我每天都在擔心世子世和您啊，每天晚上都昨不好，做噩夢！您知道夢里的形多可怕嗎？天天有人被殺掉，一地一地的流，人都碎了渣渣。我們得罪了王妃，雖說沒有惡果，但哪個人能寬容到忘記這件事呢？那可是子嗣兒發啊。時間等得越久，這仇恨就會越大。那時……那時……”

仍然是真意切，讓魏老夫人萬分。

其實噩夢是真的，死人和鮮也是真的，但全是自已而已。從頭到尾，都沒想過高氏姐弟。

可最讓人信服的假話，就是七分假話中帶著三分真。

那恐懼是真實的，那泣也是真真的，魏老夫人產生共，連心肝都了。

相伴了幾十年的人，比和丈夫、兒還要親近些啊……

把心一橫，魏老夫人拉住春媽媽的手，“你先不忙哭，等我告訴你緣由，你就不會這般想了。”

答應過高闖和丈夫，高氏姐弟的只有四個人知道。但這是如此令開懷，失去兒后一直孤寂無比的心本就雀躍得無法自抑，恨不能立即昭告天下。

再不濟，能有個人說說也好呀。

現在，又加上春媽媽捶頓足的刺激……

旁人就算了，春媽媽嚴格來說可算不得外人。而且的很，自然也不會往外傳。那麼，這個就還能保住。

“我跟你說個特別要的事，出我口，你耳，絕對不能讓任何第三個人知道。”低了聲音，又眼神示意門窗。

春媽媽心中一抖，就明白老夫人是要跟說一件重要到要命的事，一定是那天王上來王府后發生的。

心里急，立即會意，跑到四檢查了一番。

天氣熱了，門窗都開著。

但春媽媽今天來，本就是打算和魏老夫人說些私話，所以早打發了滿院子的人遠遠的干活去。剛才又哭又鬧的，也沒人知道。

這時看了看，確定沒人在附近，又關了門窗。

魏老夫人這才把聲音得低低的，但難掩興的把高氏姐弟的世悄悄說了。

越說，越是到開懷，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深到春媽媽都覺自已掉進去了，活活淹死。

一種驚駭和絕，也漸漸占據了的心。

以前還好歹有點指，指著挑撥了老夫人和王妃反目，自已還能在夾中生存。現在這形，王上與老夫人、與魏家有大恩。老夫人的未來有了希，不再是一口枯井似的，好像能把人生生吞進去。也就沒那麼強勢，也不會再不要命的爭奪一個虛名，死死握以手里。

枯井，就只剩下一個了。

怪不得做這樣的夢，因為確實沒有活路了。

“怎麼樣？嚇到了吧。”最后魏老夫人喜滋滋地說，“當時我也被嚇到，還以為是在做夢。如今看來，是我兒給我留下的福氣。所以你別擔心了，一切會沒事的，將來我孫子孫的福，可也有你的一份呢。”

春媽媽渾渾噩噩的點頭。

魏老夫人就又安的拍拍的肩膀，“看你瘦的，骨頭都硌人了。這下放心了，回去好生睡覺，吃點好的，喝點好的，趕養胖了回來。”

養胖了干什麼？過年好殺掉嗎？春媽媽絕地想。

魏老夫人就又囑咐，“切記切記，這事與誰都不能半個字。除了王上王妃，我和老將軍，你是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但凡有個風吹草，不說我如何，老將軍就不會放過你的。”最后是佯裝恐嚇，臉上卻帶著笑意。

因為魏老夫人相信，阿春是不會背叛的。

但沒想過，人是會變的。

自已不就變了嗎？年輕時豪又大度，何嘗想過老了老了，卻變個小肚腸的老婦人，眼界都窄到只能坐井觀天的地步。

只是有人分了，的心更舒暢和高興了，連晚上歸家的魏老將軍都覺到，自已這老妻子和緩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