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媽媽上前兩步，低了聲音，一臉掌握了重大信息的張勁兒。

還莫名有點興。

“聽說……大婚那晚上，房里死了人，所以王上才連夜帶兵出城……”

“你聽誰說的？”小魏氏，魏疏云猛然抬頭。

手中還拈著描花樣子的筆，側過臉問，燈水下，的臉漸漸清晰。

素面朝天，容貌雖然算不得，但一幅溫和氣的樣子，讓人看了很舒服。

丫鬟出，但卻是婚前就去世的魏家大小姐的大丫鬟。在魏大小姐過后，主表示要侍奉魏大小姐的靈位一輩子。

魏家念的義，就認了為義。更在高闖的允許下，抱著大魏氏的排位進了燕北王府，為了二夫人。

高闖對大魏氏深義重，所以盡管大魏氏沒有過門，但牌位卻在家祠中。

也因此，肖絳再怎麼是個便宜公主，還是和親而來的，卻也是繼妃。

魏家在燕北地位崇高，小魏氏的地位當然也水漲船高，沒人能看輕了去。

而且為人斯文安靜，風儀頗佳。加之燕北之地，民風開放，對大家閨秀的要求也沒有那麼苛刻，這樣的人倒比真正的高門貴還要更風雅些。

“是那天晚上，侍候咱們院的一個酒蟲子迷了眼，居然跑到主院那邊，無意中看到有尸首被抬出來。是個的，蘆席沒包住，長發散了出來，還拖出一只胳膊。那上的服，好像是大紅嫁。”刑媽媽又湊近了些。

茜草和白芷都驚得定住子，瞪大眼睛向刑媽媽。

“這可是真的？”小魏氏倒還鎮定，卻終于放下了手中的筆。

“醉話沒有假的。”刑媽媽的聲音得更低，“當時還以為，死的就是那個和親過來的肖氏。哪想第二天，那人被采芑居的張婆子背著去了落雪院。當時差不多橫穿了整個王府，看到的人可多了。”

“那就奇怪了，大婚的房里怎麼還有別的人？還穿著嫁？”茜草驚得捂住了，“那不那一位是冒充的？！”

不自的，聲音有點上揚。

旁邊行事沉穩的白芷連忙輕踢了一腳。

小魏氏也瞄了自已的心腹丫頭一眼，皺了皺眉，“不可妄語！”

茜草連忙低頭。

“即便是冒充的，在那種勢下也必是王上的意思，不然誰能手指通天到這種程度？既然如此，怎麼可以胡說出口？”沉默片刻，小魏氏又慢聲道。

“是奴婢造次了。”茜草連忙跪下。

白芷陪跪。

“不僅不能說出口，最好把這事給忘記了！”小魏氏又道，聲音和語速雖然沒有大變化，但語意卻冷了下來，“王上的心意豈是你我能揣度的？多看著，免得有心人做手腳就是。”

這就是大家裝作不知，但要盯肖絳的意思。

其余三人連忙應是。

小魏氏卻并沒有直接自已的丫頭起來，而是又問刑媽媽，“還有誰知道這件事？還是底下有人議論嗎？”

刑媽媽連忙搖頭，“那酒蟲子再糊涂，府里的規矩也是懂的。二夫人掌著這王府的廷，把這起子下賤坯子也教訓得有幾分見識。因此知道事關重大，斷不敢說。不過卻存了其他愚蠢的心思，打算以此事去落雪院，看能不能敲詐出什麼東西。可是那邊始終冷落，就沒逮到機會。這不元宵節，二夫人賞下酒去，那婆子三兩黃湯肚，那些零狗碎的哪還留得住？說來也是巧了，恰被我撞到。換做別人，那可會鬧出大事。”

“然后呢？”小魏氏抬起眼。

刑媽媽連忙諂道，“奴婢沒來得及稟報二夫人，只有自行先理了。當時奴婢邊還跟著一個婆子，也只好讓們一起。”

就是說，這件事，除了現在房間里的四個人，再無第五人知曉。

小魏氏惋惜地搖了搖頭，雙后合十，念了聲佛號。

隨后，又再度拿起花樣子描，狀似無意地問，“你說小看了肖氏是什麼意思？”

刑媽媽“哦”了聲，仿佛才記起正題，“您想想，在那種死過人的房出來，卻只是被貶到落雪院而已。采芑居的張婆子第二天去找茬，讓唬得差點了毒傷，還挨了罰，王上卻許了得到日常供給，又把那個黑丫頭送還給。年前被人捋走，回來后，王上就把阿泠和阿離給了，并得了教習之職。這大元宵節的，把自個兒的院子都燒了，王上不但沒罰，還賜住了嘉魚居！那可是主院呀，挨著王上的書房。這一出一出的，看似是作死，可卻一步步翻過了。那主院，可從來沒有人住進去過！種種作為，難道那個肖氏還是個簡單的嗎？只怕這野心也不小啊，咱們不得不防。倘若真讓得了勢，二夫人您，還有咱們的魏王妃，大概都得被騎到頭上來，沒有好日子過了。”

茜草和白芷面面相覷，都在對方眼里看到凝重。

但小魏氏卻輕笑了笑，“若沒有你之前說的那番話，肖氏之舉，確實是不簡單，也確實得提防。可是，倘若的存在都是王上的意思，這一步步的，也就是王上的意思，那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不過就是個做事的而已。”

“人心隔肚皮啊二夫人。”刑媽媽拍了拍口，“即便是做事的，難保時間久了不起別的心思。咱們王上是當世英雄，那相貌氣度，全天下找不出第二個……”

小魏氏又笑，卻是嗤笑，“王上即是當世英雄，又豈會看中這些個庸脂俗呢？若王上這麼容易被迷，菀柳居那邊也不會急那樣了。”

菀柳居，住的是以貌著稱的白姨娘。

“那肖氏長得真不怎麼樣，世一直罵丑八怪呢。”茜草逮著機會又說。

小魏氏就指了指茶杯，卻仍對刑媽媽說，卻轉了話題，“明天正月十六，溜百病。城外永善寺那邊都安置好了嗎？明天一早就要出門呢。”

“您放心，奴婢雖然蠢笨，可這種事又不是第一回，早做了的，包管不會耽誤事兒。”刑媽媽趕道。

順著小魏氏的意，出歡天喜地的模樣，好像此前議論的事真的不存在。

而茜草提到提示，也連忙起倒茶，算是小魏氏饒了多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