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老郭故意低了聲音。

“畢竟是封了明慧公主，和親而來，代表的是武國和武帝。王上與談事，想來應該是國家大事，否則以王上之雷厲風行，不可能說這麼久。所以各位明白了吧，王上對什麼態度且不論，的地位到底擺在那呢。”

意思很明確。

肖絳首先是武國的公主，然后才是燕北的王妃。

這兩個名分無論哪一個，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王上可以輕慢，但別人卻沒有資格和立場。

除非王上直接廢了，或者與武國撒破臉，公開惡。

就算是個靶子，也不到別人打呢。

可世上多的是本愚昧，偏又捧高踩低，不能與人善的人。哪怕與他們八桿子也打不著，遇到倒霉的人，他們也要上前踩一腳。

老郭把手攏在袖子里，標準的小貓農民揣，見眾人或半懂不懂或若有所思的點頭，就又加了把火，“嫁過來時，雖然自嫁妝寒微，可咱們燕北能過了這個年關，是帶來的大批米糧解了這場危難。你們都是肱骨重臣，該當明白王上脾。對這樣于咱們燕北有恩的人，喜歡不喜歡有那麼重要嗎？咱王上又不是趙淵，任意胡為，咱們的王上很有王者的風度呀。”

懂了懂了懂了……

各位大臣們彼此快速換眼神。

從前就聽家里的婆娘提過，什麼用了方的嫁妝，人家沒有犯七出之過里頭的大罪，都不能休棄的。本以為王上的宅也是國事，與家事不同，而且那些話是從王府廷傳出來的，沒想到還真就是應了這麼個理兒。

就是說就算肖氏無寵，只要還在那個位置上，他們也來刁難。又落不到什麼好，還讓王上覺得他們品低劣，是臣佞臣，不正派。

干脆四個字:敬而遠之。

就這麼著，肖絳在不知的況下，雖然擺了人憎鬼厭，誰都在頭上踩三腳的境地，卻也被人為的定下了社基調。

只是覺得這個上午，是穿越以來最開心的。

本來只想問什麼答什麼，給高闖解釋下數學幾何和理，沒想到高闖太聰明了，問的問題總是關鍵點。為了說明白，不得不講得盡量詳細。

而且高闖興趣的，始終是與戰爭有關的。鑒于在現代的專業，還曾選修過冷兵時代的戰爭模式等學科，兩人出人預料的有共同語言，越聊越嗨。

這期間，高闖雖然沒表達過關懷，卻默默的給設了座，添了茶，還加了炭盆。就放在腳低下，而他顯然不喜歡熱，始終穿著那件練功的短打。

真是……賞心悅目。

也說明這個男人很細心，如果他愿意，可以是非常的。

不過這一切與無關，得擺正自已的位置，要有社畜的覺悟。

喜歡老板是非常慘，非常虧的一件事。

就把他當上級，敬而遠之，多簡單。

“王上讓我元宵節去云講藝堂，到底是要做什麼事呢？”眼看話題告一段落，應該請退的時候，連忙問。

“講藝堂設一位先生和四位文武教習。”高闖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那位先生姓林，是我從武國誠意請來的鴻學大儒。他老人家威學識在那兒，連本王見之都要畢恭畢敬，拜為王師，孩子們不敢胡鬧。可是兩文兩武四位教習，三年之換了二十來位……很有人能堅持三個月。”

他下意識的按了按額頭。

這是個很明顯的肢緒作，說明是很傷腦筋的問題。

自從肖絳認識高闖以來，他似乎從來沒有過這種類似于畏難的緒。

這說明古今中外，古往今來，無論什麼時空的同一個真理:熊孩子于家長而言，那真是讓人頭大如斗，誰都暴躁，誰也沒招。

不過家長管不了孩子，可大多數孩子是怕老師的。然而燕北王府這一批……

換教習這樣頻繁，顯然連老師也降不住。

“王上是想讓我……”

“修理熊孩子”幾個還字沒說出，高闖就打斷，直接說，“你去做文武教習，剛好年前又請辭了一個。”

肖絳愣在那兒，一時心中五味雜陳。

當老師是的老本行，特別是帶頑劣的差生，算是有經驗。哪怕這時代的孩子與那時代的不同，想必也能索出方法。

只是，這算異時空再就業嗎？

一方面，有點懷念那種飛狗跳，心費力的生活，很悉，也有就。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一位負責任的好老師，做的都是偉大的事。

另一方面，也算擺了那種有趣但也可怕的日子，真的要再回去嗎？

可目前看來，沒有拒絕的余地。

眼前這一位雖然是很帥，卻也是封建帝王，一言九鼎，不從可能被殺頭的。

況且現在還沒有能力自立，這一位還是生命安全和穩定食的來源。

“這是不是太驚世駭俗了？”斟酌了半天，才問，“子為教習……”

捧著熱水杯子，輕輕放在邊，卻不喝，只轉著，讓仍然很冰的手指和變得暖和起來。

而房間雖然放了三個炭盆，但因為面積太大，氣溫還是有點低的。那熱水遇到冷空氣，凝結淡淡的白霧，氤氳著的面龐。再加上那沉思的神，令干枯得好像秋草的小臉忽然間有了生命似的，連無的也被熱氣蒸得嘟嘟的，整個人竟然非常好看。

高闖不移開目，“只要有才有德，男子子并無關礙。”

肖絳就看了高闖一眼:燕北子確實能做不事，但仍然是男尊卑，教育資源這種上層的東西，也還掌握在男人手中，沒有讓涉足過。

而且還是個外國人！敵對的外國人！

而且還不是絕代佳人！

只算是吃螃蟹的第一人，恐怕這位置不那麼好座，倒像是憑空的箭靶子。

不得不說，高闖用人非常不拘一格，他的三夫人不還曾是軍統領嗎？卻也把架在火上燒了。

算了，既然不能反對，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怕什麼，干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