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才五歲,形更小,玉琢似的臉上泛著討好的笑:“小弟也要,哥哥你若不給我,我就去告父王!”
賢王立即怒了。
“阿炯你才五歲!”
“五歲怎麼啦,再過兩年我就和你一樣大了!”
“可你兩年后才能騎馬呢!”
“可我現在就想要,不能騎,放著看看也行。”
為了一匹南越的馬兒,兩個小屁孩瞬時破功,一直以來裝的乖巧聽話統統消失不見,低聲爭吵起來。
這兩個小家伙!
康王失笑,低聲安他們,答應了給他們每人一匹南馬,這才讓兩個小家伙老實下來。
經這麼一折騰,他的心也好了些,在悅耳的竹聲中抬起頭,眼角往旁邊一,發現剛剛認回來的哥哥,未來的太子不見了。
康王的心瞬間提了起來——肖岸錦,不,現在應刻是蕭岸錦了,他該不會是去找玉竹了吧?
康王猜得沒錯。
這時的蕭岸錦已經到了湖邊。看著九曲橋上玉竹和明珠等兩名宮的影,猶豫一下,還是慢慢地走了過去。
父皇已經為和他賜婚,以后他們就是未婚的小夫妻了,兩人在這寬闊豁朗,一了然的湖上見個面也沒啥大不了的。
何況還有明珠和另一名宮在旁邊。
湖面上波粼粼,九曲橋的檐角和拐彎都裝飾了彩燈,有風吹來時,倒映在水中的燈影便微微搖晃,那其中如仙子般的人兒也在隨著波,朦朦朧朧似真似幻,好象下一刻,便將乘風而去,離開這個世界。
蕭岸錦的心里也在波著。
父皇宣布賜婚時,他很是注意地看著玉竹的表。
當時的玉竹面上看起來一如平常,并無寵若驚之,更無喜出外的神,的表淡淡的,細看之下卻有幾分僵。
正是這不易察覺的僵,使得蕭岸錦的心提了起來——莫非心有不喜?
沒過一會兒,玉竹便離席面去,蕭岸錦猶豫一下,不顧眾多目的注目,也跟了出來。
在彎彎曲曲的廊橋上緩慢前行,帶著水氣的風拂蕭岸錦的角,閃爍的五彩燈映得他白玉般的面龐忽明忽暗,正如他此刻的心。
明珠和另一名宮橙珠首先發現了蕭岸錦。明珠抿一笑,低聲對玉竹道:“玉小姐,肖大人,哦不,殿下來了。”
不待玉竹答話,明珠便拽了拽橙珠的袖,橙珠會意,兩人沿著廊橋退開,在另一個拐彎停了下來。
這兒于玉竹和蕭岸錦的上風頭,能清楚地看得到兩人,卻聽不到兩人的說話。
玉竹回過神來,蕭岸錦已經走到邊不遠,停下來含笑看著。
玉竹微微施禮,低聲問好,卻再找不到旁的話題,只是低頭看著他的袍。
今日他穿了親王的朝服,飾較往日繁雜許多,卻也襯得他容如玉,軀修偉。
蕭岸錦微微頷首還禮,笑著說:“不要多禮,玉竹,咱們還像以前那樣。”
怎麼可能還像以前那樣?
玉竹并不作聲,緩緩地轉,憑欄向湖中倒映著的明月。
微微的薰香氣息傳來,蕭岸錦在邊負手站立,也看向湖面。
“月很。”醇厚的男聲響起來,伴著水波細碎的聲音。
“……是很。”玉竹放松了一些,看了看明珠和橙珠還在不遠候著,心下放松了一些,又覺得自己很可笑——自己和蕭岸錦打過多次道,深知他的人品高潔,為什麼這時會害怕他?
記得當初蕭岸錦把從北疆擄到上京城的時候,一路板著臉不茍言笑,也沒怕他啊?
“記得你當初剛到上京城的時候,也是這個季節,在法寒寺外的荷塘邊,你還化名破嚨姑娘,教訓了玉岑一頓。”蕭岸錦又道,神和煦,和以前沒什麼兩樣。
聽他說起這個,玉竹更加放松,忍不住笑了起來:“是啊,那時候你是救命大俠。”
“嗯,你表姐好像今天也來了。”蕭岸錦覺得自己純粹是沒話找話,事實上他想說的不是這個,可他心里很張,也不知道該和玉竹說什麼。
要不,再給講些奇聞逸事?也不知現在不聽。
“嗯,我見到了,我們還聊了幾句呢,表姐很出門,不過看起來倒比我還要適應這種場合。”玉竹說,一邊摘下廊柱角上掛著的花燈,在欄桿外劃來劃去地晃,水面上影子便也跟著劃來劃去。
蕭岸錦看著角出笑容,容姣,素白的手在欄桿外晃,不知怎麼的,忽然冒出一句:“我想,那時候我就喜歡你了。”
啊,不是在說表姐麼?玉竹剛剛放松一些,聽了這話不一呆,心下一,吶吶地不知說什麼才好。
蕭岸錦卻沒打算等回話,他負手看著湖面,溫和地說:“或者在那之前,在我帶你去弘通大師那兒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你鮮活靈,慧黠有趣,和我所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你的眼睛里好像有……”
“潑喇”一聲,一尾錦鰹躍出湖面,在空中打了個兒,又掉回到水里。
水面泛起一片晶瑩璀燦的水花,漣漪漸漸向四面散開,淡黃的月影和五彩燈影同時晃。
錦鯉打斷了蕭岸錦的話,他也沒有再接著說下去,一時間氣氛沉默下來。
蕭岸錦對是真心的喜歡。
玉竹心里忽然升起一個念頭,也許這是唯一的機會了——利用他對的真心,讓皇帝收回命?
有些艱難的開口,因為張聲音微微有些抖。
“蕭大人……呃,殿下,有件事我想要跟您說一下。”玉竹轉過子,著蕭岸錦的眼睛,目中滿是歉意。
不知道為什麼,蕭岸錦看到的目中的歉意,忽然覺得心跳得厲害,他想讓不要說了,卻又知道他無法阻止。
他悲哀地看著,等著說出那些話。
那些他不想面對卻不得不面對的話,也許這些話會將他所編織的夢撕碎,像燦爛的煙花一樣,消失在這夜空里。
可他心底還有的希,希要說的,跟他所希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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