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回來再吃……”郁歡說了一半,瞥見伙計尷尬的笑臉,忽然明白過來,把一塊碎銀子扔在他懷里,快步下樓。
“菜都留著別,一會兒我回來還要吃。”
“好嘞!”伙計接過銀子高興地答應一聲。
出殯的隊伍已經走出很遠,拉著棺材的車快到長街的盡頭,哭聲還在約約地傳來。
郁竹站在街邊注視著青石路面上的點點跡,周圍路人的議論聲混雜著遠去的哭聲不時鉆進耳朵。
“好可憐,熬了一天一夜最終還是沒有生下來,母子倆都死了……”
“大牛媽也是個命苦的,守寡半輩子好容易給兒子娶上媳婦,現如今要抱孫子了,媳婦難產死了……”
“……竹籃打水一場空,聽接生的溫老婆子說,既要保大人又要保孩子,最終什麼都沒保得住……”
“……沒錢埋人,只得買個棺材,先停在城外的義莊里……”
鮮紅的跡映在青石板路面上目驚心。
郁竹忽然提起子跑起來,追向出殯的隊伍。
郁歡恰好剛出酒樓,見跑也跟著跑起來,周圍的人看著們驚訝地瞪大了眼。
“們跑什麼?”
“從酒樓里出來的,莫不是吃了霸王餐?”
“真是世風不古,這麼小的小姑娘也學著吃霸王餐了……”一個老頭子搖頭晃腦地道。
伙計從酒樓里出來,對著郁歡的背影大聲喊:“田大小姐,小的把菜給您熱著咧!”
這是怎麼回事?現在的酒樓服務這麼好,吃霸王餐還給熱著呢?
周圍眾人更奇怪了,視線不由投向遠那兩個小小的影。
出殯的隊伍行得很慢,郁竹很快就追上了他們。雖然對一個氣吁吁的小姑娘跟著隊伍很奇怪,但隊伍中也沒人管呵斥。
郁竹跟著隊伍行了一段路,發現鮮是從載著棺材的車上滴下來的,越發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測。
這棺材里的人,沒死!
快步走到前頭攔住隊伍。
正在行進的隊伍被迫停下來,哭泣的婦人也暫時止住眼淚看向郁竹,材壯實的大牛卻是對外毫不在乎,見車停下索在牛車上大聲哭起來。
兩個跟著幫忙的婦人皺起眉頭,帶著幾悲戚幾不解看著郁竹,揮手想要趕離開。
“起開起開……這是誰家的小姑娘,怎麼這麼不懂事,這可是出殯呢,是大事……”
郁竹不理們走過去,到跟前看得更清楚,壯實的男人兩手抓著棺材的邊緣放聲大哭,被他死死抓著的棺材下面不停地滲出鮮,一滴一滴地滴著,極是緩慢。
按本地的規矩,出殯的隊伍被攔下是很不吉利的,方才人們沒有怪罪也是因為看個小姑娘不懂事,也許是無心的。
但現在很沒有禮貌地盯著棺材看個沒完,這個樣子就更招人嫌了。
哭泣的大牛娘放下拭淚的袖子,排開眾人走過來大聲斥道:“快走開快走開!誰家的孩子這麼不懂事,再不走看我你家大人來!”
這時也有人認出了郁竹,小聲對大牛娘說:“這是郁生堂的小田大夫,父親田大夫醫可高明……”
聽說是個大夫家的孩子,大牛娘神稍緩,抬起紅腫的眼睛打量郁竹,準備好言哄這小姑娘走開別礙事。
“這里面是您的什麼人?”沒等大牛娘再張口,郁竹已經先問了出來。
對上郁竹同年齡不符的清凌凌的嚴肅目,大牛娘一個激凌,忘了準備哄的話,不由自主道:“里面是我媳婦……還有我未出世的孫子……”
說著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可憐我苦命的媳婦白了這許多苦,還有我那大孫子吶,來這世上一遭,還沒……”
“你媳婦沒死!”郁竹干脆利落地說:“趕快把棺材放下來打開,再遲一會兒就真沒救了!”
哭得搐的大牛子一震,抬起頭來看著郁竹,黝黑的面孔上涕淚縱橫,眼睛紅腫。
“小姑娘說什麼瘋話……”
“滾一邊兒去別搗!再搗你家大人帶你回去!”
“這誰家的孩子啊,看著漂亮,其個是個傻的吧?大牛娘別理,讓起開,咱們趕快辦正事。”
出殯隊伍中的人紛紛說道,大牛娘手來拽郁竹:“你這孩子胡說些什麼,趕快走開,別耽誤了我們的正事,這可是生死大事,不是你小孩子能摻合的!”
大牛看清說話的人是個漂亮的小姑娘,愣了一下,又趴在棺材上哭了起來。
這些人怎麼這麼冥頑不靈呢?
郁竹有些惱火更多的是焦急,棺材里流出來的鮮紅,一看就是新鮮的,這說明棺材里的人還沒死!
如果爹爹在這里就好了,爹爹說話們說不定還肯聽一些,自家一個小孩子突然說這種話,也怨不得人家不信。
郁竹耐著子解釋了幾句,大牛娘卻本不信,說得多了,婦人索惱怒起來,抓住的手臂向旁邊拉扯:“你這孩子趕快走開,在這里說些什麼,該不是沖撞到什麼邪了吧……”
怎麼拽不?
大牛娘也是做慣了農活的,手上力氣也大,開始時還不敢用力,擔心傷了這的小姑娘,可是拉扯兩下,小姑娘卻是紋不,像是腳上生了一樣。
“你才胡說!” 郁歡恰在這時趕了過來,聽到這話頓時惱怒不已:“我妹子說了人沒死就是沒死,你們還不快把棺材打開讓救人,沒聽我家妹子說嘛,再晚了就真的沒救了!告訴你們,我妹子可是不輕易主給人看病的!”
不主給人看病?騙誰呢這是,追著出殯的棺材要給人家看病,還說不主?這田家的兩個姑娘看著漂亮,其實都是傻的吧?
被這兩個“傻”姑娘一攪和,隊伍中悲傷的氣氛瞬間沖淡了許多,圍觀的人也議論紛紛,有說田家姐妹倆犯傻的,也有半信半疑,覺得說不定大牛媳婦真的沒死,郁竹真能把救回來。
大牛娘卻是堅決不信,接生婆說大牛媳婦死了,當時親自探過媳婦的鼻息知道確實沒氣了,又因為鄉間習俗,這種一尸兩命的況不能在家里久停,才匆匆買了棺材殮,準備將尸停到義莊去。
明明是死得不能再死的人,怎麼可能救活呢?
而且,這所謂的小田大夫,本沒見著媳婦的面,更不知道況,怎麼就斷定能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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