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玥如實道:“目前，我不想拒絕。”

歐槿笑意和暖，點點頭，說:“那便看他有沒有命來娶你了。”

韓玥:“……”

“玥兒，你的心意我都明白。”長久的沉默后，歐槿終是道:“十八年的臥薪嘗膽，心布局，并非我一人，躲不開的。”

一夜相伴，歐槿避重就輕，韓玥心中諸多疑問仍未得到解答。

次日醒來，倒也不覺疲憊，只是心太過復雜。

歐槿替了的圣者之責，替了所有的苦與恨，當真還能堅持初心嗎？

韓玥不知。

但向來心堅毅，凡事只求全力以赴，極會為無力改變的事而愁苦抑郁。

許是聽到屋里傳來聲響，云伶推門進來，脆生生的喊:“嫂嫂！”

韓玥下意識撓頭，極輕地‘嗯’了聲。

“你真的應了！”云伶開心地抱著，“元福說你今日肯定得答應我還不信，你真的是我嫂嫂了！”

韓玥頭痛，想了想，說:“大概也許會是吧。”

歐槿說的對，家國仇恨沒刻進骨里，老實講，真的難以會那種非要債償的憤恨。

在的觀念里，殺人肯定是要償命，但不是以復仇的方式，而是由法律來制裁。

兩國之間的恩怨，也應該在一些戰略中解決，而不是強加給百姓。

和云衍，始于相知，陷于相惜，好不容易才有了嘗試接的勇氣，暫時還沒有想要放棄的打算。

那怕是對立，他們也應該有選擇的權利和自由。

云伶才聽不懂什麼大概也許會，反正只知道這個嫂嫂是跑不掉了。

現在最關心的是:“那嫂嫂什麼時候才能生出可以和我玩的小侄兒？”

“這個……”

韓玥不會哄孩子，只能從邏輯上給講:“生孩子是親以后的事，所以我無法回答你。”

“那你們什麼時候親？明天嗎？”云伶追問。

當真是小兒心，韓玥正哭笑不得，云衍踏步進來:“你連四書五經都還沒背會，以后小侄兒可不能隨便給你玩。”

云伶急了:“誰說我不會了！我這就背給你聽！”

“背還不行，你要會寫。”云衍指指書桌，“去吧，全部默寫完給我檢查。”

云伶癟著，當真坐去書桌邊開始書疾筆。

韓玥搖搖頭，無語道:“有你這麼坑妹的麼？”

孰國的四書五經雖然不似所認知的那般復雜，容要簡單的多，但加起來也不，就算不停的寫，一天也不一定能寫得完。

云衍輕笑道:“這兩年無人管，學業荒廢了不，正好讓溫習溫習。”

韓玥不贊同地瞪他一眼，到底沒幫云伶說話。

一時，兩個人都沉默著。

昨晚的事，云衍沒提半句，韓玥自然也不會問。

兩個人之間，最難的是知彼此的苦楚，卻又無從安。

“什麼時候提審寧淵？”最后，還是韓玥主問道。

云衍正:“正要與你說此事，寧淵主要求見你。”

韓玥微微意外，云衍又道:“寧宣帶了五萬兵馬回來，正與元忠僵持著。”

“不過，也無需擔心，劉大壯正帶兵趕來，就算開戰，盛京也安穩。”

這才是真正的自相殘殺，若真的開戰，且不說歐槿這邊會怎樣，戎人必會趁虛而。

調走襄州兵馬，此舉，云衍等于是放棄了襄州。

韓玥正擔心韓父，云衍道:“一直想著和你說，以防萬一，我讓劉大壯將韓老先生也帶了來。”

憂外患，他能做的實在是太。

危險的氣息已近，韓玥心里不由沉重，“王爺且等我片刻。”

另一院子里，韓玥推開房門，濃濃的酒味兒便撲面而來。

韓沖仰躺在床，大清早的，酒壺又拿上了。

韓玥氣不打一來，幾步上前，奪去他酒壺。

“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況？”

“唯恐寧宣開戰，襄州兵馬已調來制，孰國危在旦夕，你竟還要如此作踐自己！”

“就算國家大事與你無關，可爹呢？你有沒有想過爹怎麼辦？”

“韓沖！不管我是你妹妹，還是你心儀的子，你都不該在這個時候，用這種方式來為難我！”

“爹……”韓沖了混濁不清的眼睛，反應有些遲鈍的爬起來，“我這就回去找爹。”

韓玥扶他站穩，緩了語氣:“擔心戎人趁虛而襄州失守，王爺已安排爹隨劉將軍他們一起，現在估計快到虞州，你且去那里接他回來，可否？”

韓沖慢吞吞地，“好。”

見他這樣，韓玥心里真不滋味兒，問道:“這兩日可還有幻聽的況出現？”

查看過古瀾國，像韓沖這種況，其實就等于是歐槿在某個適當的時機對他進行過心理暗示。

他心魔有多重，效果就有多可怕。

難的是，這種況本沒有可解之法，就是歐槿也沒辦法，只能靠他自己戰勝心魔。

韓沖按了下額頭，搖頭。

韓玥輕嘆:“哥，我知道不該怪你，就算為了我，為了爹，你認清現實，行嗎？”

韓沖苦笑，只道:“別擔心，我這去接爹。”

“好。”韓玥在他肩上重重一握，“我在盛京等你們。”

此時支走韓沖有自己的考量。

一來，確實擔心韓父。

萬一開戰，刀劍無眼，危險不說，也給劉大壯他們增加負擔。

另外，昨晚歐槿說要云衍死那話，不可不信。

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這場悲劇，只能盡可能的排除一些危險因素。

韓沖因牽怒于云衍，就怕關鍵時刻，心魔作祟，后果難測。

送走韓沖，韓玥這才隨云衍一起前去刑部地牢。

單獨的詢問室外，蕭池居然也在，紫冠玉面，著一青袍，風眸犀利，倒有了幾分鮮怒馬的味道。

韓玥老老實實過去見禮，“民見過陛下。”

“這些虛禮就免了……”蕭池觀神，總覺得云衍肯定將他失態一事出賣了，不由淡瞥云衍一眼，姿態端得愈發威重。

“今日，朕倒要看看你如何將那老賊審個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