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大了說，隔著國仇家恨，往小了說，思想認知三觀都還需要磨合。

他貴為王爺，深得孰帝信賴，又有鴻鵠之志，日后輔政，免不了要多方牽制，納妾自是必不可的手段。

而就算會永遠留在這里，也無法接與別的人一起共侍一夫。

比起錢財勢力，更看重兩個人是否志同道同，是否靈魂相契合，就算做不到一生一世一雙人，起碼在淡卻時，能做到面，而非一地，狼狽不堪。

接云衍的心意，也不否認自己早已，但對來說，還早。

八字都還沒一撇，就說到生孩子的事上去了。

是誰說古人含蓄的？

這節奏，就連這個現代人都有些接不了。

韓玥正想的神，云衍輕臉頰，聲道:“還是母親想的周到，是該早些下禮的。待忙過這幾日，我就去求陛下賜婚。”

韓玥擾了下眉頭，“王爺不是說多晚都沒關系……”

“咳……”

云衍一本正經:“三書六禮下來，再快也得好幾個月，還不夠晚？”

“的事不是時間能衡量的……”

韓玥試圖講道理，云衍粲然一笑:“放心，我一定在三書六禮走完之前，讓你徹底了解我。”

韓玥還想再說什麼，對上他星河燦爛般的眸子，心湖不由生了微波。

也許，在上，確實是過于扭了些。

明明喜歡，又一再顧忌。

可生來如此，凡事思量，事事理智。

只因，見多了被撕碎后淋淋的模樣，其實并沒有多嘗試的勇氣。

“玥兒……”

云衍擁懷，低頭枕著瘦弱的肩，氣息灼人，“你的顧慮我都知，我既然要娶你，自會理好一切，不會讓你為難。”

“一生只娶一人，只護明主，是家父畢生所愿，亦是我之愿。”

韓玥微怔，心里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你當真能做到？”

云衍握住微涼的雙手，眉眼似水。

“山盟海誓我也可以學著說，但我想，無論我說什麼，未實現的都是空話。世間從無易事，我愿用我這一生，去證明是否值得你終生所依。”

韓玥著他，怔得更深。

“需要我發誓？”云衍瞧著，角一彎，當真高舉起三手指。

“不必。”

韓玥忙抓住他的手阻止。

誓言這種東西無法衡量堅貞，也不可判斷對錯，它只能說明，在說出來的那一瞬間真誠過。

辦案無數，見過太多的背叛與失，誓言在那時，就好比在心尖上的一把刀，想一次痛一次。

比起誓言和承諾，更相信行與真誠。

再者，如果兩個人之間的信任要靠誓言來維持，那還信任嗎？

但有些話，韓玥覺得還是應該提前說清楚。

看著云衍的眼睛，認真道:“即便我們親，也未必能相守一生。于我而言，幸福指數是衡量一段婚姻是否功的標準，若有一日，你我未能達到對方的預期，或生了間隙，我希可以好聚好散。”

云衍鄭重點頭，“我答應你。”

兒時，他獨自在那冷寂宮中，想的最多的自是父母相伴時的溫暖。那時他曾天真，以為人世間的真大抵如此，娶一人白首，擇一主終老。

后來，在宮中呆久了，看多了爾虞我詐，人心險惡，才知，這人世間，真最是難見。再后來，執掌一方，那些想著法子往他邊湊的子，無一不是懷著目的。

再漂亮的眼睛，若是裝了和貪婪，便只會令人生厭。

故而，他愿被世人誤解好男風，也懶得費心思去周旋。

直到蒼天把韓玥送到他邊，如此清明通、特別的，才使得他重新燃起了。

能與一生一世一雙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他亦知道，與這世間子都不同，像風，自由又堅定。

試問世人如何能握得住風？

所以，他早就做好了跟隨的打算，又怎會以為區區一紙婚書就能困住？

請陛下賜婚，三書六禮，十里紅妝迎娶，是他必須要有的態度。

至于如何困一生……

云衍心有妙招，自信滿滿，眸中更再顯爛漫星河。

韓玥沒想到他會答應的如此痛快，又被他璀璨笑意看得晃了下心神，方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

說那話的意思，聽著倒像是應了他的求娶。

唉，談就是麻煩！

韓玥暗吐一口氣，不想再繼續這些兒長，婆婆媽媽的話題。

話鋒一轉道:“宮里況如何？”

云衍仿佛能讀懂心聲，笑了一下，也不揭穿，正道:“今日在場的，無一人離開，至今還在太和殿寫罪書。”

韓玥并不意外，有些好笑道:“他們這般主積極，陛下可還坐得住？”

“抱著我哭了一場。”云衍笑說。

韓玥也笑了，“到底還是經歷了。”

云衍重重呼出一口氣來，韓玥他一眼，“這件事難辦？”

“太難了！”

云衍神凝重道:“這些年來，能在朝廷立足的員，或多或都會依附于寧相，無一幸免。常言道，一個掌拍不響，若把罪過全部推給寧相，顯然說不過去，對世人更是不公，更別說要如何回答他們的質詢。”

“可若要依法查辦，等于是要把整個朝廷清理一遍。那麼多人，怎麼辦？辦完誰來做事？”

“這些員雖有污點，但個個都是挑細選，才能實力自不在話下，就算能從下邊州縣調人，但畢竟不悉朝中，經驗和閱歷都遠遠不夠。”

“這就好比是掉污染臟了的房梁，換上一批干凈的，但承重能力暫時有限的……左右都覺不可取。”

“而且真要這麼多人的話，誰來執行？”

“思來想去，都覺孰國這一步，才是真正的岌岌可危。”

越說越沉重，云衍不由駐足閉上眼睛，疲憊不堪。

韓玥靜靜陪他站著，等了會兒，云衍發頂，求助道:“你可有法子？”

“我？”

韓玥很意外，“你確實要我幫你出主意？”

就不怕趁機往火上澆油？

云衍反應過來的顧慮，正:“準確來說，找你討法子還是陛下的主意。”

韓玥更加意外，思索片刻，終是道:“法子自然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