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玥沉默片刻，簡單一句:“道不同，不相為謀。”

“是嗎？”韓沖苦笑:“我雖不似你那般懂得察言觀，但從小看你長大，你撒沒撒謊我還是能看出來。”

韓玥:“有時，不揭穿別人的謊言也是一種善良。”

“哦……”韓沖噘著，言又止，看著比小媳婦更像小媳婦。

不管怎樣，只要韓玥答應回襄州就好。

往后，他定好好對，永不后悔錯失王妃之位。

另一邊，云衍將案大概說與蕭池聽，蕭池幾番瞠目，好半晌才責怪道:“這些事你好歹該派個人來通知朕一聲，今日朝堂上陪你演戲，朕是演得戰戰兢兢，生怕那句話不對就會誤你大事。你說說你，天就跟在那韓玥后，朕連請都請不你了是吧！”

云衍苦笑一瞬，“陛下恕罪，往后，不會了。牛軛已死，韓玥歸家，不會再有什麼事會影響到我。”

蕭池冷哼:“當真舍得？”

云衍:“舍不得。”

“那你在怕什麼？”蕭池不解道:“不是才能超群嗎？眼前你分明最是需要的時候，為何又要放走？如此，你又何需費盡心機幫鋪路，就寧相縱容其擾朝綱這一條，朕一咬牙，可先斷他一后，挫挫他銳氣！”

“還不到破釜沉舟的時候，陛下莫急。”云衍正，“我寧羽挑戰綱常，起初確實是為了韓玥。但現在，我認為，從國考慮，‘子不得仕’這條祖訓是該從律令中取消了。”

“陛下您想，寧相一倒，必會連拔出許多被毒噬了的枝。到那時，大量人才空缺在所難免。近年來，吏部被寧相所控，你看看劉字，看看閆正，再看看朝堂上那些半天放不出一個屁來的大臣，就知現下人才有多參差不齊。”

“在這樣的風氣下，還能指他們能培養出什麼拔尖的人才出來？若在此次測試中，真能挑出一些有才能的子，方可解燃眉之憂。”

蕭池點點頭，隨而笑道:“告訴你吧，朕在許多年前就想過這一點了。時，看那些娘娘們為爭寵，手段一個比一個高明，有勇有謀，膽子大得嚇人。那時，朕就在想，若把這些娘娘們放在朝堂之上，肯定比那些個迂腐的糟老頭們能干多了。”

頓了頓，他又說:“朕不得不承認，那個韓玥確實讓朕刮目相看，之才能已到了讓朕忌憚的地步……若此番，孰國子當真能得已啟用，為國擔憂，功不可沒。”

云衍沉默不語。

蕭池也知自己無臉說這些，悶了悶，突然想起一事:“說到娘娘，羽兒那邊你究竟說通了沒有？立后之事一拖再拖，你打算什麼時候送宮？”

“生病了。”云衍嘆道:“眼下正，再等等吧。”

“也罷，現在確實不是時候。”蕭池還是不甘心，又問:“朕還是不明白，你和那韓玥究竟怎麼了？”

云衍思索著，終還是坦白道:“雖還未證實，但十有八九是閑王之，亦是歐槿之胎妹。”

“什麼？”蕭池震驚萬分:“不是，不是都死了麼？”

云衍眸沉了沉，“陛下別忘了，那可是古瀾國圣，是古瀾國的唯一傳承人，關鍵時刻給自己留一條后路，也不是不可能。”

蕭池面上仍有悸，喃喃道:“如此，韓玥不可留，都不可能留……星星之火可燎原，你可明白！”

“不同！”云衍眸與語氣一并沉下，“我以項上人頭擔保，就算真是閑王之，也絕無復仇之心。陛下若還想，就先從我尸上踏過去！”

“云衍！”

蕭池氣極敗壞，恨恨瞪著他，半晌，氣呼呼別過臉去，“你若不怕，何需避？”

云衍道:“沒復仇之心，歐槿有，夾在其中必定為難，我不想眼睜睜看折磨。再者，我與寧相之間，必有一戰，已被寧相盯上，再繼續下去，必定兇險。與其如此，不如讓暫時避讓。”

蕭池還是不信，“你怎就敢篤定沒有復仇之心，畢竟父母是被死的，古瀾國更是慘遭滅亡。家國之仇，誰能釋懷！”

“旁人做不到的事，能。”云衍語氣堅定，“是我見過唯一只朝著明去走的子，信奉正義，尊重人命。冷靜，睿智，心懷大，絕不會被過去的恩怨所影響。”

云衍慢慢吐出一口氣，“所愿，是頭頂青天，是山河安寧。我信，亦請陛下信我。”

蕭池定定他，目筆直，冰冷:“如不能，你當如何？”

云衍毫不猶豫:“不染陛下一寸山河，我會帶消失的干干凈凈。”

“你威脅朕！”蕭池怒目圓瞪，云衍目坦:“不是威脅，是承諾，我對陛下的承諾，亦是對韓玥的承諾。”

蕭池雙拳握，無數念頭在心中騰起，又寸寸落下，“歐槿你可有把握？”

云衍:“他總會出現，他以仇恨而來，我必不會手。”

君臣二人有著好一會兒的沉默，一如時的爭吵，緒不能在發中解決，就只能在沉默中消化。

好一會兒，蕭池終是一嘆:“你就是拿準了朕只能信你，也罷，朕信你。”

云衍抱拳:“謝陛下，陛下放心，臣會理好。”

“這會兒知道自己是臣了？”蕭池哀怨地瞪他一眼，“朕若視你為臣，早賜死你八百回了。”

云衍笑笑:“臣都知。”

蕭池算是知道了，韓玥就是云衍的逆鱗，不得。

但真能放心嗎？

只怕，此后，他心里又要多長一刺了。

這些暫且不必說，蕭池思索著道:“聽你說起沈慧與周霖尸上的花紋，朕倒是想起一事來。十三弟生病時，朕曾溜去探過，他上也長滿了花形紅疹，看著格外嚇人。第二日，人便死了。”

“可是，這幾日，朕找宮里的老人來問過，都說十三弟是染上風寒而亡。”

云衍眼眸一亮，“陛下可否試試看，能不能把你所看到的畫出個大概形態來？”

“朕試試。”蕭池提筆邊想邊畫，片刻后，幾種形態躍然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