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衍收回手，轉離去，袍隨風如云中，有話傳來。

“仵作牛軛口出狂言，蔑視天家，已被本王正法！”

再后來，冷楓仿佛說了許多話，韓玥一句也沒聽清。

換上冷楓找來的裝，走出刑部時，天已大亮，頭頂上空卻是黑云頂，風雨來。

回到韓家宅院時，大雨傾盆而下。

韓沖立于雨中，雙眼紅，像被困的野般。

韓玥無力道:“我太累，想睡會兒，你且先收拾東西，我們即日啟程歸家。”

韓沖愣住，錯肩而過時，韓玥他:“我只問你一次，是否見過歐槿或者夢到過他？”

“沒有。”

韓沖搖搖頭，正糾結要不要把幻聽一事說與聽，韓玥子一，倒在了雨中。

雨越下越大，盛京今日，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日。

韓玥前腳剛離開刑部，洪俊便急匆匆的來。

公堂之上，云衍高坐，冷楓半瞇著桃花眼，正在把玩手里玉笛。

陳景睿癱坐在地，半個子靠著椅腳，像丟了魂似的。

而公堂正中，橫躺著一尸，頭分家，濺四方。

即便那張臉被跡所染，模糊難辯，洪俊也一眼看出，是牛軛。

他張大，好一會兒才尖厲道:“阿牛……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他！”

此人一死，他所做的一切都笑話，都無用了啊！

云衍冷道:“嫌疑人帶來了嗎？”

“我問你為什麼要殺他！”眼淚大顆大顆從洪俊眼里流出，他憤怒又恐懼地著云衍，“你不是很看重他嗎？為什麼會這樣？”

云衍眸中瞬間出凜冽寒，“區區賤民，竟仗著有幾分才能就敢蔑視天威，罪該萬死！”

“你！”洪俊指著他，眼淚流個不停，“你好狠的心！”

他突然又瘋了似的抓住陳景睿領，“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陳景睿面青白，喃喃道:“他，他說，國已喪本，何來明志……”

那仵作是大膽，可他又說錯了什麼？

陳景睿也想不明白，傳聞晉王仁德，知人善任，難道都是假的？

百姓私傳，國不可無晉王……可若晉王與寧相是一丘之貉，那孰國，何止喪本……

陳景睿閉雙眼，絕至極。

洪俊手一松，連連后退。

國已喪本，何來明志……阿牛怎敢說出這樣的話？

可就算說了，罪不至死啊！

“還以為晉王有多不同，原來都一樣……”洪俊突然大笑，爽朗笑聲從他沙啞的嚨里溢出，帶著哭腔，就變了桀桀的怪笑。

云衍似已耗盡耐心，“本王再問你一次，嫌疑人何在？”

“失蹤了，都跑了……”洪俊甩著雙手，笑得眼淚直流，“相爺是什麼人王爺又不是不知，他大手一，天就被遮住了。想要人，有本事王爺自己去啊！”

“如此無能，要你何用！”云衍眸一寒，下一瞬，長劍已如閃電般直洪俊而來。

洪俊嚇得本能一蹲，方才的氣勢然無存。

“你不能殺我！”

劍尖在地上劃出一道火花，毫不停歇地再次來。

“我是寧羽！”

洪俊抱著頭，高分貝的尖加速了變聲藥效，使得那聲音聽起來尖銳又厚，鴨一般。

冷楓扯高袖，掩忍笑著走近，慢幽幽道:“死到臨頭還胡言語，還是我來吧，別臟了王爺的劍。”

“我真是……”洪俊忙扯下面，出寧羽俏的小臉，“易容，花了我好幾千兩銀子呢。”

冷楓拎著那薄如蟬翼的面，左看右看，喟嘆不已:“這世上竟當真有這等高超的易容，此人若不是神仙下凡，就是天降奇才，回頭寧小姐可記得將此人介紹與我。”

“沒，沒問題。”寧羽只覺他笑得詭異莫名，瘆人的很。

再看云衍，一雙眸子如寒潭般深不見底，“孰國有律，子不得仕，寧小姐竟視律法綱常如兒戲。你方才說相爺一手遮天，今日，本王倒要看看這天他要如何遮。”

與此同時，相府。

寧淵近來病了一場，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過于嗜睡，迷迷糊糊間，前塵往事歷歷在目，仿佛又重走了一次過往。

昨夜府上鬧騰了一夜他是知道的，可就是怎麼也清醒不過來。

晨間，大夫人伺候著他喝下半碗清粥，見他神尚可，方才含淚將昨夜之事道出。

聽聞寧楓惹事出逃，寧淵并未有什麼反應。

他這個兒子，本事是有，就是不知怎的，心思全用在了旁門左道上，半點不像他。

云衍是不好惹，寧楓要是個聰明的，應該會去投奔寧宣，沒什麼好擔心的。

再聽云衍翻出陳沈兩家舊案，要帶寧羽去問話，寧淵瞬間清醒，“羽兒人呢？”

大夫人道:“羽兒等不到你，便直接去了刑部，道自有辦法差，讓相爺不必憂心。”

“糊涂！”

寧淵突然想起下半夜時的夢，夢里，他被云衍的人層層包圍，最后萬箭穿心。

孰帝蕭池居高臨下他，問:“你所做之事，究竟為何？”

究竟為何？

以前他覺得心里十分清楚，在那一刻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快去把閆正找來。”寧淵甩甩頭，摒棄雜思緒，剛一起，頓時眩暈的厲害。

大夫人忙扶著他，“閆大人已經在外候了兩個時辰，半個時辰前，宮里也來人了。”

寧淵愣愣，捂住發痛的心口道:“先讓閆正進來。”

片刻后，約莫四十歲上下的男人跌跌撞撞進來，還未站穩便撲通跪地道:“相爺，出大事了！”

“相爺給下的那仵作，被晉王當場給砍了！大小姐份暴，已被晉王帶進宮面圣。陳景睿已招供，二公子殺人證據確鑿，陛下已下令全城追捕，并已傳令急召回大將軍……晉王這次有備而來，怕是不好對付了。”

閆正一口氣說完，抬起頭來，見寧相定定看他，平靜的有些過了頭。且目有些失焦，竟像是走了神。

“相爺？”

寧淵還是看著他，“你猜本相方才在想些什麼？”

閆正愣愣，“下，下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