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相機，韓玥只得提筆將這些形態大概畫下，回頭好證實這個世界里是不是也存這些品種。

畫到一半時，聽門外侍聲音傳來:“王爺，您怎麼來了？”

接著，云衍似乎在同另一個人說話:“里面仵作正在驗尸，你確定現在要進去？”

有男子回答:“在下愧對沈姑娘，只求見最后一面，請王爺全。”

驗尸房封極強，雖已最大程度地做了制冷與散氣措施，但氣味仍濃烈刺鼻。

云衍大步踏進來，眉不，只目幽深地向韓玥。

跟在他后的陳景睿卻是趕拿袖遮擋口鼻，眉頭擰得快要打結。

韓玥頭也不抬，心里惡作劇般想，此人能呆上五秒以上算輸。

云衍目緩緩移到尸上，那些創口的變化，使他眉峰瞬間沉如烏云城。

“花，食人花……”

同樣看清尸況的陳景睿瞪大眼睛，連連后退，“食人花又來了……”

‘又’字功吸引了韓玥，不由側目。

陳景睿看著像個瘦弱書生，長得極為白凈，此時眼里驚恐萬分。

韓玥停下作，“食人花是什麼？你見過？”

“不，不可能……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

然而陳景睿仿佛陷了巨大的恐慌中，本聽不見韓玥問話。

“食人花？”云衍似想起什麼，走去門口吩咐侍幾句，轉回來時，韓玥已畫完。

陳景睿仍是怔怔看著沈慧尸上那些詭異莫名的創口，神悲愴無比，“我們陳家是被詛咒了嗎？為何報應都是們上……”

云衍微微思索，神清明道:“陳公子所言，是指當年令妹之死吧？”

“所為食人花，是從東州傳來的瘟疫，當年因發現及時，并未擴散。本王沒記錯的話，令妹是唯一的染者。”

這話，更像是在說給韓玥聽。

“是被人害死的……當年的瘟疫太蹊蹺……”陳景睿雙手用力幾下臉部后，仍是驚恐萬分道:“可時隔多年，這瘟疫早已滅絕，為何還會出現？”

“沈姑娘并非染瘟疫，上的傷是人為所致。”韓玥回答他。

同時，心里大概猜到了幾分，‘食人花’應該是一種傳染病毒，染后會出現花紋，隨而逐漸浮腫裂開，便了和沈慧尸上類似的形態。

天花？艾滋病？

癥狀都不太像。

韓玥在腦庫存里搜索片刻，仍沒找到相關信息，但有一點，若真如云衍所言，陳景睿的妹妹是當時唯一的死者，那毫無疑問，兇手見過其妹死后的樣子。

冥冥中，一團的線索，似乎又有一個線頭拋了出來。

韓玥看向云衍，視線剛一及，二人又同時移開目。

“看來，此案與令妹當年的死有關，兇手必定是知人。”

云衍當機立斷，將陳景睿帶至前堂，打算重新審問。

涉及案關鍵，韓玥著頭皮跟了去。

行至前堂庭院時，有人來請示云衍:“王爺，周家人該怎麼理？”

云衍遠遠瞥了眼墻腳下站著的周家人，“周萬良扣下，其余人放回去。”

那周老爺整個人已徹底失了生氣，卻在看到陳景睿時，眸中有淚涌出。

他失聲喊道:“景睿……對不起……”

陳景睿本來背對著他，聞言，緩緩回頭，極苦地笑了聲，語聲喃喃卻字字誅心。

“表雖似人，心安可測。雖笑未必和，雖哭未必戚。面結口頭，肚里生荊棘。好人常直道，不順世間逆。惡人巧餡多，非義茍且得……”

韓玥站他側，借著微弱線，能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的深深厭惡與憎恨。

回想云衍借侍之口傳給的那些話，韓玥倒是十分理解陳景睿。

這些話他應該是替父說的吧，友不慎確實是人生路上最大的一個坑。

雖說陳沈兩家的落敗，是寧相一手造，但周家無疑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尤其是沈慧的死，是周霖直接造，更是周老爺一味慣縱的結果。

韓玥還是皺了眉，陳景睿借這幾句詩詞來替父不值，表達怨恨是沒問題，用意很切。

但，這首詩恰恰很悉。

《擇友》出自唐朝，作者是孟郊。

而據這段時間對孰國歷史的了解，并沒有唐朝的存在，這個時空的時間運行是獨立的。

那陳景睿是如何得知？

思維認知再相同，也不能做到字字相同吧？

字字不地念完詩句，陳景睿語聲沉涼道:“家父一生明磊落，唯一的敗筆便是了你這個朋友。為義字兩肋刀，是家父愚忠，生為后人，我無話可說。可沈姑娘……沈姑娘是你一手害死，對不起這三個字，你自去和沈家說，陳家不需要，我更不需要。”

“哈哈哈……說得好！”被廚娘和婢攙扶著的周夫人，突然大笑。

周老爺愕然看。

周夫人緩了口氣，手指著他，怒斥道:“周萬良，你披著這人皮面活了幾十年不累嗎？旁人不了解你，我卻是知道你就是個可以出賣朋友，出賣良心，利熏心十惡不赦的畜生！”

周老爺驚得瞪大眼睛，“你……”

“你給我閉！”

周夫人聲音尖利，激控訴。

“當年國難當頭，你假意募捐，用區區錢財買來一張大善人的臉。接著哄抬價，壟斷糧食，害無數人死街頭……事發后，你又昧著良心將所有罪責推給陳沈兩家……”

“我為何一直懷不上孩子，外人只道是我子骨不爭氣，只有我知道，我怕啊！我日日吃的是人饅頭，我怕遭報應！”

“原以為懷上霖兒是老天無眼，你作惡多端，還不忍你周家斷后。如今看來，這都是老天爺給的懲罰……可說到底，我霖兒也是無辜。”

“本該三歲啟蒙，六歲興學，你卻帶著他到游玩。你無錢替陳沈兩家奔波，卻有錢去花天酒地，你不教霖兒禮義廉恥，卻教他玩弄人心，唯利是圖。”

“我好好的兒子，被你縱這般，我還打不得罵不得問不得！你總有千萬個理由替他開，你怪我無用不能多生……我倒想問你，你將萬貫家財散在了那些人上，怎不見你抱幾個孩子回來？”

“周萬良，你就是斷子絕孫的命！可憐我霖兒只是上天懲罰你的犧牲品而已！你作的惡，卻要我和霖兒替你償還，我連個喊冤的地方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