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韓玥堅持，韓沖無奈，只好護著開圍觀百姓，進到沈家。

沈家小院里，人的尸被擺放在木板上，一只手落出蓋著的白布外，依稀可見皮發白腫脹。

一旁，男人看著還很年輕，約莫二十五六上下，生得白凈俊雅，看著不像是西北男人。男人像是傷心過度，癱坐在地上，幾名婦人在勸著。

“人死不能復生，還是埋了吧。”

“是呀，你再哭也哭不回來，死者為大，還是讓月娘盡早土為安吧。”

男人有氣無力，哽咽著:“可我想不明白，怎麼能那麼狠心……就算對我再失，可那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們的呀，夜里睡前，孩子還了……好好的，怎麼就都走了呢？一尸兩命啊！從天堂到地獄，我，我真的接不了。”

“你說的對！懷孕對大多數人來說，是無比幸福的一件事，就算緒再波，要放棄兩個人的生命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除非已經完全絕……或者是，這不是的本意。”

聽到說話聲，男人驚慌抬頭，只見院子站著二人，前者材瘦小，其貌不揚，只一雙眼睛清明澈亮，像是能照亮人心。

后者魁梧高大，一臉兇相，上穿的是西北軍軍裝。

“你們是……”

“晉王府兵差，路過此地，聽聞有命案發生，進來看看。”韓沖說道。

男人愣愣，強打起神從地上爬起來，“已，已經有爺來驗過了。”

韓玥自然而然地走過去，“怎麼說？”

男人吞咽一下，“月娘投井，仵作說是被淹死的。”

韓玥目在他臉上停留數秒，干凈利落地扯下白布。

死者是個同樣年輕的子，即便面部在水里浸泡多時，已呈青白，但依稀還能辨別其模樣。觀其相，容貌清秀，應該是個老實安份的人。

尸頭部有多明顯外傷，韓玥手腕掃過，眉鋒隨之一沉。

“聽說你們之前有過爭吵，你可曾手打過？”

男人震驚之余，慌忙跪地，“我乃一介書生，怎麼可能和子手。再者，娘子懷六甲，我怎下得去手？請爺明查！”

圍觀的婦人幫腔:“我們可以作證，沈公子是個有學問的人，待人向來親善，不可能手打人的。“

另一個人說道:“說起來，月娘也是個溫和之人，說他們爭吵我都覺得很是意外呢！”

其他人跟著附合:“可不是，瞧著他們夫妻可恩了，就算爭幾句，以月娘的子也不至于想不開呀！”

韓玥眉頭越發皺，“那之前可過外傷？”

男人回道:“沒有的事，自娘子有了孕，家中活都是我在干，并沒有傷。”

韓玥負手而立，盯著男人看了好一會兒，“你什麼名字？”

“在下沈修辭。”

“你不是襄洲人吧？”

“回爺，在下乃揚州人士，后因家里落難，本想來襄州投靠西北軍，后遇到我娘子，便在此安了家。”

“沈修辭……”韓玥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如果我說的死可能是人為的，也就是說，是死于他殺，你愿意讓我重新驗尸嗎？”

此言出，全場震驚。

沈修辭更是驚得好半天說不出話來，“你，你說什麼？”

韓玥簡短道:“頭部的傷，是鈍打擊所致，要知況，需剖驗。”

“剖，剖驗……”沈修辭眼里閃過一驚愕，忙將白布撿起來蓋在尸上，“不，我不愿意！月娘已經死了，經縣府仵作查驗，就是溺水而亡……頭上的傷，許是，許是跌落井底時被磕傷，我不會讓你們再折辱月娘的尸，剖驗更是不可能！”

韓玥雙眼微瞇，“即便月娘是被人害死的，你也不想查出兇手是嗎？”

“不，不是這樣的……”

沈修辭紅著眼睛，痛苦之極:“爺要查便查，但請不要破壞的尸，月娘生善良，到頭來落個死無全尸的下場，泉下如何安息。”

“不明不白的死去，就能安息了？！”

韓沖忍無可忍，吼出一句。

韓玥欣賞地看他一眼，對沈修辭說道:“此事恐怕由不得你，有冤就要一查到底，你代表不了死者的想法。”

“你又能代替嗎？”沈修辭張開雙手，護在尸前，生怕韓玥會搶尸似的。

韓玥看著他，平靜道:“我也代替不了，但我知道想說什麼。”

指著尸，“到現在月娘的另一只手仍然死死捂住的肚子，我知道并不想死，更不想帶著自己的孩子死。”

聞言，沈修辭回，臉煞白一片。

“你在此等著，我去稟報王爺。”韓沖將韓玥往后拉了拉，低聲道。

韓玥抿一瞬，“不必叨擾王爺，命案既然發生在龍泉縣，自然得先由縣衙查辦。這樣，你還是直接去……”

“敢問一句，本王來看看熱鬧總可以吧？”

清冷的聲音響起，韓玥扭頭，竟看到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站在小院門口，黑玄袍，一煞氣，不是云衍還能是誰？

‘不必叨擾王爺’，云衍更是萬萬沒想到，會這般說話。

他從客棧出來，元忠已快馬查明，說韓家兄妹二人就在前街面館。

他厚著臉皮前來‘偶遇’，又聽說對面死了人，查看去了。

沿路行來，聽聞有差斷言死者是他殺，他想著，若是命案，想手就得需要他的支持，于是腳步匆匆地趕來。

然后就聽見說‘不必叨擾王爺’，竟覺得這是叨擾？

他們何時生分這樣了？

云衍只覺心底竄起一子寒風，當真是有些酸涼了。

韓玥抿著看他，韓沖上前一步，抱拳道:“王爺，阿牛覺得此婦人的死有些蹊蹺，懷疑是他殺，屬下正要來稟報王爺。”

云衍眉頭一揚，“此案發生在龍泉縣，本王可沒資格管，你且去縣府通報吧。”

“這……”韓沖猶豫一下，“是，王爺！”

韓沖一走，韓玥就這麼站著也不是個事兒，只得過來見禮:“王爺。”

云衍幽幽地掃一眼，又看看地上的尸，“什麼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