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肅靜,唯響著云衍雄厚的嗓音,仿佛能穿每個人的心。
“沒有誰比百姓更平和,所以,作為軍烈家屬,死者黃伯愿意忍痛放下仇恨,支持議和,只是不希有人再經歷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痛。”
“死者李世軒,富甲一方,支持議和,確有謀利的私心,可試問,誰人不想日子越過越好!”
“那些反對者,反對的是和平嗎?僅為仇恨嗎?“”不,他們反對的是不公,是對為者的不信任!他們怕的是自己親人用命還來的家園,最終會被拱手輕讓!”
“他們怕寒了那些英靈亡魂的心,怕他們的白流了!”
錚錚字言,句句肺腑。
百姓早已哭紅了眼,文們的頭低得不能再低,左清伏更低,只覺寒風襲背,涼意心。
晉王云衍,那可是個護犢的主,襄州政事,下治軍,連陛下都不會直接手,怪他急,口無遮攔,踢到鐵板上也是活該!
前面的鋪墊,只為安民心,接下來,怕是會到他了。
果不其然,云衍聲音沉下來,“議和是大事沒錯,但重擔在你我之,在滿朝百之,在萬千將士之,怎麼擔也擔不到百姓上不是?左大人既然如此看重國之面,就更應該謹言慎行,不就把百姓拿出來擔事,讓外人聽了,還以為我西孰百長著骨頭,擔不了事呢。”
“再者,襄州乃本王封地,若覺本王治下不力,大可向陛下彈劾!當著本王的面,罵本王的百姓是刁民,到底是誰目無王法!”
“本王給你臉了?還是左大人覺得,本王這窮山惡水的襄州不了你的眼?要不,干脆左大人作主,送北狄得了!”
當真是毫不留余地,又刁又蠻!
左清為幾十載也未過這樣的委屈,可不著又能怎樣,只得咬牙關,撲通跪地,連聲道:“下失言,下該死,王爺恕罪!”
“本王也就是就事論事。”云衍負手而立,語氣淡的仿佛剛剛什麼也沒發生過,“地上涼,左大人可別凍壞了,請起吧。”
好一個就事論事!
韓玥微微抿,暗暗作下決定,以后萬不可和晉王吵架。
沒那個膽,也沒那口才。
一番含譏帶諷后,云衍的態度其實已經很明確。
百姓的行為他能理解亦可原諒,但議和不會因此而改變。
態度一明確,百姓的緒逐漸冷靜。
議和他們無力改變,也不想改變,但若說兇手是自己人,他們是一萬個不愿意相信,除非拿出證據來!
云衍隨之神一凜:“賀遠!”
賀遠趕上前:“下在。”
云衍:“你且將兩起兇案詳說來。”
“是,王爺!”賀遠便將兩起兇案,從案發時的況,到現場勘查、走訪調查等詳細說了一遍。
但其實,也沒多人能靜下心來聽,他們只關心一點,兇手到底是誰?
更準確一點來說,兇手到底是不是戎人?證據拿來!
賀遠沉道:“可以肯定的是,兩起兇案均是同一名兇手所犯,但是不是北狄戎人,還有待查。”
此言一出,底下便有人鬧起來。
“這有什麼好查的?兇手使的是狼牙錘沒錯吧?掀人頭蓋骨的事,只有狼崽子干得出來吧?”
“好!就算這些都不算,那有人看見狼崽子半夜進去李老板所住上房,這總是事實吧?”
“他娘的,一口一個狼崽子,老子有名字,老子渠無!是北狄正宗的六王子!”渠無也鬧起來。
只是他的關注點還真是……偏的可以。
賀遠順勢問道:“敢問六殿下,可有半夜出李世軒房?”
“這個讓老子好好想想!”渠無用力一掙,甩開幾名兵的手,幾名兵正要重新上手,云衍揚手阻止。
渠無氣又囂張地活著筋骨,回問幾名親信:“本王昨晚去過他房里?”
其中一名親信點點頭:“去過,小的也看見了。”
渠無問得認真:“本王去干嘛?”
親信說:“殿下你忘了,當時你嚷著要去找姬,結果走錯房間了,哈哈哈……”
幾人一起大笑,渠無微仰著頭,瞇起雙眼瞧著云衍:“晉王可聽見了,本王只不過是走錯了房間而已。”
他一聲嗤笑:“那李老板可是個妙人,昨晚和本王相談甚歡,本王還盼著議和功后,能與他好生合作,徹底打通北狄與西孰之間的商貿流通,本王怎麼舍得殺他?”
他又斜著眼睛環掃四周,猩紅的眼,仿佛暗夜尋食的狼。
最后,那目落在云衍上,邪肆狂妄。
“兇手花樣百出,其用心晉王不會不知吧?”
渠無大幅度點頭,“是,當年連將軍是死得慘,可……”
云衍的肩幾不可察地微,突聽一道聲音冷道:“一個疑犯,哪兒來的那麼多廢話說!”
接著,一道毫不起眼的影,從高臺的某個角落,突然冒出。
‘他’幾步走近云衍,居高臨下冷瞥著渠無:“你說不是兇手就不是兇手?你當仵作是擺設?當州府是游樂園?”
眾人目齊齊落在那影上,許是角度關系,竟覺得那人雖看著單薄,但氣勢倒是足有兩丈高。
這人方才仿佛被晉王問過話,什麼來著?
渠無冷瞇雙眼,“你又是誰?”
“州府仵作,牛軛!”
噗!
有人沒忍住,笑出了聲。
還有人這名兒?
韓玥面不改,迎著云衍投來的半是疑半是嚴冷的目,道:“請王爺準允小的對疑犯進行查驗問話。”
云衍默了半刻,竟點頭:“準!”
眾人又驚。
歷來,仵作多為賤民,上不得臺面,遇案,頂多就是在驗尸或普通衙役的指使下,看尸驗傷,再將結果如實匯報便是。
幾時,得到一個小小仵作來問案?
盛京來的幾名文更是驚之又驚,面面相覷,最后,都把寄托的目投向左清。
誰讓他大呢!
左清咬咬牙,著頭皮道:“稟王爺,畢竟是北狄王子,又是議和代表,讓仵作問話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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