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一樓,客房里。
慕容燼坐在窗旁,著對面二樓燈火明亮的客房窗口,眸底幽沉。
陸齊安靜的站在他側,兩人一坐一站,自然而尋常,仿佛恒古以來,便是如此。
許久,慕容燼收回目,冷聲道:“明日本宮會先回北燕,將我們的人都撤下隨本宮一道回去。”
陸齊眼睛微抬,沒多問,點頭立即去辦。
他知道,他們已經打草驚蛇了,永樂公主現在抓著他們保護不利為由,將那五百戰衛明目張膽的帶到了邊。現在那些戰衛將保護得死死的,別說下手了,估計連只蒼蠅都混不過去。
陸齊退下后,慕容燼依舊靜坐在窗旁,舉頭月,神思悠遠。
那一局,難得的棋逢對手。
突然間,他有些不想讓那人死那麼早了。
驛站二樓,阿照也在月,著著,問旁邊的綠蘿,“月醉遠客,綠蘿,你瞧著今晚的月像什麼?”
綠蘿長脖子往城外瞥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底亮堂堂的說:“公主,奴婢瞧著這月像李二哥的大彎刀。”
彎刀?
“……是像的。”阿照笑了笑,著冷月,眸深悠遠。
曾經的自己,在看到圓月時,還說它像個大燒餅呢!綠蘿將半月比作李二的彎刀,倒是很切了。
李二是李忠的同胞兄弟,名李義,也是五百戰衛之一。綠蘿這大半月來與他們相了,都喚他們一聲李大哥、李二哥。
“天不早了,你下去休息吧,本宮也有些乏了。”
聽到公主乏了,綠蘿趕道:“那奴婢給公主去鋪了床再走。”
“不用了,本宮一會兒自己來,你先出去吧!”
綠蘿本想說哪里能讓公主手,但想到蘇嬤嬤再三強調,讓們不可違背公主吩咐,趕聽話的行禮退了出去。
剛離開不到片刻,早早便去休息了的蘇嬤嬤敲門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封未拆封的書信,恭敬的遞了過去,“公主,這是長安與的最新消息,請公主過目。”
阿照沒接,冷凝了半響,問:“誰讓你送來的?”
蘇嬤嬤如實應答:“回公主,太后娘娘曾有令,若霄王殿下選擇將姑娘送往北燕,日后奴婢便死生跟隨公主,效忠公主。至于書信,亦是太后娘娘讓人送至此的,并非有別的目的,只是方便公主隨時了解盛涼向,日后做任何事時也能三思而后行。”
“三思而后行……知道了。”
阿照眼皮微斂,接過書信拆開,里面的容倒是讓有些意外。
“嬤嬤,代嫁一事,皇上已經知曉了,霄王帶走的那位裴五姑娘,此刻也已經在太后宮中了。”
蘇嬤一聽,面驚詫,意外此事曝得太快了些。
本以為太后至能拖至他們抵達北燕。
“公主要如何做?”蘇嬤嬤問。
阿照雙手托著下,面上依舊無波無瀾的,問:“嬤嬤,其實我一直好奇,皇室無論公主或郡主都一大堆,裴銀又不是真正的皇家金枝,怎麼當年兩國君主都指定讓去和親?”
如今四國無戰,盛涼國力也不弱,何須拿公主和親?
此事并非事,只是知曉的人并沒多,蘇嬤嬤倒也沒什麼好瞞的。
“公主有所不知,當年裴家五姑娘降生之時,有幸得護國寺慧心大師批了一卦,言說是金命格,貴不可言。先帝本想日后將指給太子為妃,也就是咱們盛涼如今的陛下。可惜先帝走得早,皇上又不愿娶個不之人,但又不能任由隨便嫁個人,兩難之下,陛下甚至起過殺心。巧的是,北燕皇正巧在那時,為北燕太子尋找金命格的子為太子妃,尋來盛涼,皇上便作了個順水人。”
這順水人做得倒是好了,高位上那些人啊,誰又問過那裴銀樂不樂意嫁他們皇室之人。
蘇嬤嬤繼續道:“也是因這金之說,哪怕皇上與霄王是一母所出,知他心悅裴五姑娘,也都沒同意他當初求娶裴五姑娘的請求。”
也因此,最后才有了阿照代嫁一事。
自古帝王多疑,縱然不信批卦之言,但也不敢拿自己的帝位冒險,哪怕是對皇位從未生過覬覦之心的親兄弟。
阿照聽完,垂眸沉思了許久,才抬頭著蘇嬤嬤,道:“嬤嬤,去通知李忠,明日路過盛涼邊境時,本宮想法拖住北燕的人,讓他們迅速帶人卸下一半嫁妝,送到邊境軍營給裴潯,讓他代為保管,本宮日后會去取。送完之后也不必急著跟上隊伍,慢慢來,若遇到皇上派來的人,不必下死手,盡量拖些時日就行。”
得趕在皇上的人追來之前,先坐定了北燕太子妃的份。只要先到了北燕,與那北燕太子完了婚,皇上就算再不樂意,也不好揭穿,也只能將太后宮里那位裴五姑娘裝進后宮去了。
至于他與霄王會不會反目,那已經是他們皇家的事了。
蘇嬤嬤有些擔心道:“可是公主,若北燕的人日后問起怎麼辦?”
“本宮自己的嫁妝,怎麼理他們無權過問。就算問起,心里添堵的也是他們。”
盛涼子的嫁妝,怎麼支配誰也無權干涉。
翌日,阿照本想先拿那戴面皮的士兵下手弄個慌,不想找了一圈,發現那人好似已經不在隊伍中了。好在的計策整了倆,一計不還有一計,目也轉向了北燕節度使上。
騎馬在前的陸齊被盯著后背發,總覺得這公主憋了什麼壞水。
果不其然,在路過恒河時,阿照借故下車氣,陸齊無奈只能跟上。不想才走到恒河邊上,就被人從后突然點了道,接著就被狠踹了一腳,‘噗通’一聲,掉進了冰冷刺骨的恒河水中。
落下去的瞬間,他不敢置信的著岸上那不顧形象打著哈欠的人。
眾目睽睽的,這都敢下手?
沉下水底時,陸齊耳邊還能聽到那人懶洋洋的喊了聲:“來幾個人,你們陸大人失足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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