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兩個人一起擔著

宣州林家宅，林如玉擡眸著孃親原本圓潤，現在卻以尖尖的下，努力扯起角笑道，“兒只是想到夢裡的事，說幾句氣話，娘別當真。比起除惡，兒最希的是咱們一家平平安安，和和的。”

傻丫頭，以爲自己長大，隨便幾句話就能騙過娘了？房氏溫道，“，告訴娘，示夢最後的事。”

最後？林如玉瞳孔了幾。

房氏沒再問兒，溫道，“阿衡從祁縣回來後，讀書、習武不用人哄著了，每日再苦再累都咬牙撐著，還跟娘說他長大了，一點也不累。覺得他長大了麼？”

林如玉抿了抿乾的脣，“阿衡才五歲，離長大還差得遠呢，不過現在他確實比以前懂事多了。”

阿衡懂事的，讓林如玉心疼。林如玉恨不得自己再有本事些，讓五歲的弟弟能在的羽翼之下，再無憂無慮、沒心沒肺幾年。

房氏和應了一聲，“你眼裡阿衡什麼樣，在娘這裡，你就什麼樣。孃的纔多大啊，就想把話都埋在肚子裡，咬牙強撐著說沒事兒。”

孃親兩句話便把林如玉的心牆砸垮了，藏著完全緒化作淚水，奔流而下。

房氏用帕子爲兒著怎麼也不淨的眼淚，“，我是你娘啊。你把事告訴娘，一件事悶在心裡會變石頭，得人不過氣來，講出來兩個人一起擔著，分量就輕多了。”

“嗚嗚嗚——”林如玉再也忍不住，抱著孃親哭出了聲。

“兒聽了安逢春和安林春的話後，去找那惡人報仇。他奪了兒的刀，把兒綁在廊柱上，然後他在衆目睽睽之下，拉開兒的裳，就用那把刀，把把兒這裡……”

林如玉擡手捂住口右側，哽咽抖著，“這裡，用刀劃開，活生生地把兒的心剜了出來。娘……兒好疼，真得好疼啊，嗚嗚嗚——”

“兒的心被他握在手裡，淋淋的，還在跳，一下，一下的……”

“兒每次看到他，就覺得這裡好疼，心好疼……嗚嗚……嗚嗚嗚……”

林如玉泣不聲，在心底最深的傷痛一點點化作眼淚，落在孃親懷裡。

房氏早就猜到菩薩示夢中，兒最後也死了，但沒想到竟是……剜心剔骨！兒哭著喊疼，淚如雨下的房氏抱著兒，拍都不敢拍一下。

怕疼。

更恨不得替疼。

在郝連寨時，兒究竟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能裝出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與假安自遠周旋，藉助他的手，救出了自己和阿衡。

夢裡哪會疼呢。

那本不是夢，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憐自己從未做過惡的兒，生生了剜心剔骨的酷刑，才用無邊佛法扭轉幹坤，讓時倒流，回到兒苦之前的一刻。

菩薩，慈悲。

上一世被剜心的疼，和十七年拖著先天心臟病的殘軀，在孤兒院掙扎求生的痛，讓林如玉哭得像個沒長大的孩子，竟在母親懷裡哭得睡著了。

守在房門外的林泉媳婦用帕子著眼淚，雖不知道姑娘爲什麼哭，但聽著姑娘哭得聲嘶力竭，林泉媳婦的心也揪了一團，心疼得厲害。

聽到屋裡沒了靜，林泉媳婦把臉乾淨，輕手輕腳推開了房門，進裡間。

兩眼通紅的房氏靠坐在榻上，懷裡抱著哭著睡著的兒，示意林泉媳婦將被子取來，輕輕蓋在兒上。

林泉媳婦不知道姑娘了什麼委屈，低聲音問道，“夫人……”

房氏微微搖頭。

林泉媳婦退後行禮，退到房門外，低聲吩咐道，“夫人和姑娘累了，需小憩片刻，任何人不準進院打擾。”

林如玉這一覺，睡得極爲踏實，醒來時天已經黑了。林如玉睜開乾酸脹的眼，緩過神便立刻想爬起來。孃親被了這麼久，肯定累壞了。

房氏沒鬆手，把兒摟在懷裡，“可覺得心裡好些了？”

房氏說“心裡”時，聲音有些抖。

林如玉埋在母親懷裡，聽著強健有力的心跳聲，用力應著，“嗯！”

母親說得對，說出來、哭一場，真得會好許多。林如玉擡頭看著幫擔下一半分量的孃親，眼睛酸脹得厲害。

孃親的眼睛，哭腫了。

“傻丫頭，你的眼跟孃的還腫。”房氏擡手給兒整理散的秀髮，“不？”

“嗯。”林如玉應了一聲。晌午在趙家只顧著陪趙錦歡說話，沒吃多東西，這會兒真覺得了。

房氏吩咐人擺飯，林如玉這纔想起來，自己這一頓鬧騰，害得郭神醫無法給孃親施針治病！

連忙問道，“泉嬸，什麼時辰了？”

“快子時了。”林泉媳婦麻利地擺好飯菜，“二爺已經用飯睡下了，郭神醫說夫人的已好了大半，一晚不鍼灸也無妨，明早再過來爲夫人診治。夫人，姑娘快用飯吧。”

飯後，林如玉陪著母親在院散步消食。

夜半靜寂，燈火搖曳，蟲聲唧唧，母倆在抄手遊廊，手挽手走著。

“夜深了，今晚跟娘一起睡吧？”

“好。”林如玉也不想回去。

返回房中，母倆並排躺在牀上，說悄悄話。

“娘雖未見過安林春，但那安逢春一看就不是個會多的。可想過，他與安林春的‘閒話’，是故意說給你聽的？”

林如玉點頭，“兒想過，兒覺得他們說那些話，就是想激怒兒。”

房氏幫兒分析著，“他們是假安自遠的下人，自然是聽他的吩咐做事。他將家人之死的真相告訴你，就是想看你會怎麼做。吃一塹長一智，再遇事，一定要三思而行。”

林如玉擡手著自己的心，“兒會的。”

“。”

“嗯。”

“是哪廊柱？”

林如玉的眼睛又開始痠疼，“……芫華苑，兒房門前右邊那。”

那惡人，竟在兒的芫華院！！！黑暗中，房氏眼中盡是寒冰，語氣卻無比溫，“明日便把芫華院燒了，先在孃親這裡住著，待院子重新蓋好，再搬進去。除了芫華院，還有哪裡？”

林如玉的眼淚順著眼角，流枕頭裡，“……還有前院，議事房。”

難怪招店鋪和田莊管事議事，總去父親的書房，不去議事房，“也一併燒了，還有哪裡？”

林如玉把頭埋在孃親的髮裡，“沒有了，娘，沒有了。”

謝理、麗麗的打賞，謝稻花魚、老樂、理、小語的月票，謝大家的訂閱支持。

各位書友，明日第一更在中午十二點。

居然把自己寫哭了，慚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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