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更可笑母親在臨死前，還想著為你上書，保住我們父子命。為你做了這麼多，你呢？你一次一次包庇殺人兇手，寧願一輩子裝聾作啞也不去想松氏的惡毒，你甚至勸自己的兒子也舍下妻兒，忍下你經歷過的屈辱，你究竟有沒有人！」

「懷瑾！」

「不要這麼我，若說老夫人不配做祖母，你更是不配做爹！我爹不會眼睜睜看著母親慘死而無於衷，轉眼就另娶他人。更不會為了所謂的和睦去勸兒子放棄妻兒，全殺人兇手，讓我跟他一樣，一輩子懦弱，自私！」

這一聲聲質問，敲擊在顧非言的心頭，令他啞口無言。

顧縉抬頭，忍下眼中溢出的恨意，雙手握拳，說得忍且狠絕，「我不是你，我不管松氏是不是景國公府的老夫人，但絕不是我的祖母，這次的事我不追究不是因為我怕了，我是看在逝去的爺爺的面子上，但是下次！」

顧縉頓了頓：「他要再敢在世子妃或元瑯上搞小作，我決不輕饒！」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說不難是假的，就是因為顧非言這是非不分的子，才讓母親含恨而終，甚至臨死前還在為他打算，可他呢？多絕，多荒唐！

母親，你看見了嗎，那個讓你付出一切的人，他真的值得嗎？

心裏堵著這口氣，顧縉在書房坐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外人只道景國公世子冷酷絕，殺伐果決，卻不知正是因為生在這無無義的顧家，才讓他斂去一切對溫暖的，給自己的心穿上堅的鎧甲。這樣才不會在那群人面心人面前，被醜陋人心刺傷。

好在，這令人窒息的景國公府，還有一人，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整理好思緒，顧縉來到凌水軒。

謝雲禧已經醒了，連翹端了半碗清粥正伺候吃著，看著神尚可，只是臉還有些蒼白。

難為了，為了照顧元瑯，把自己累壞了。

見顧縉站在門口，謝雲禧臉上立刻揚起一抹笑容：「夫君來了，怎的臉這麼難看？」

顧縉抬腳進屋，淡淡道：「沒什麼，方才去了祖母的院子。你怎麼樣，可覺好些了？」

去松氏那邊了嗎？難道是去給自己和元瑯討公道的？瞧顧縉這面，肯定鬧得不愉快。

也是，好歹是名義上的祖母，真正的一家人，卻對他妻兒做出這種事，他心裏也一定不好。

謝雲禧心下瞭然，卻做不知：「好多了，就是幾天沒吃好，我都瘦了，不信夫君你看，我這圓臉都變尖了呢，接下來我可好吃好喝的多補補才行。」

顧縉知曉在變著法的安自己，心頭一暖，真就拿雙手捧著的臉，有模有樣的端詳一番，道：「不錯，是瘦了，看著也更了。」

謝雲禧「噗嗤」一笑：「我什麼時候不了？」

「。我的夫人整個大楚最，人心更。」

顧縉說著，捧著臉的手心漸漸溫熱，羊脂玉一般的，臉上似似嗔的微笑，還有倒映著泉水的清瞳，無一不讓他漸漸心。

謝雲禧看他怔愣，眨著大眼無辜問道：「夫君作何這樣看妾？」

「謝雲禧……」

「嗯？」

「我好像，有點喜歡上你了。」

「轟」的一聲，顧縉這句話在謝雲禧的心口炸開了無限水花，讓本就有些過快的心跳更加「咚咚咚」的跳個不停。

他說什麼，喜歡上自己？

指尖在臉上挲，帶著淡淡的溫度與，耳邊是他溫的話，加上他近在咫尺的俊和黑曜石般眼中倒映的自己，不知怎的，謝雲禧突然就覺聽不到，也看不到了。

就好像置於一片湛藍的天空，翠綠的草地，整個世界只有和顧縉，深相。

「夫君……」

謝雲禧開口，好像這個稱呼從此刻起，開始有了點不同尋常，也讓突然想到那天晚上的那個吻，心跳越來越快。

氣氛正好，猶如春乍暖，就在謝雲禧以為顧縉要親上來的時候，顧縉卻放開了，在耳邊輕嘆了聲：「對不起，還有，謝謝。」

謝雲禧知道他在說什麼，忙斂了自己那些七八糟的幻想，揚起一個笑臉：「我明白的，老夫人終歸是景國公府的老夫人，家醜不可外揚，這事鬧出去誰都不好看。夫君能為妾去老夫人跟前說一次不平，妾已經很高興了。」

沒想到會如此識大，顧縉還以為了這麼大委屈和驚嚇，依照謝雲禧以往錙銖必較的子，這次也要大鬧一場才會作罷呢。

可轉念一想，也不過是在為自己留面子罷了。

心中一暖，顧縉溫聲道：「老夫人雖然可恨可憎，但是……爺爺在世的時候，對我還是很不錯的，若沒他護著，說不定我早就已經死了，這世子之位，也是爺爺開口向皇上求封，才有我如今的地位。」

頭一次，他會向自己解釋這麼做的緣由，謝雲禧更不會怪他了。怕顧縉自責，還主拉著他的手在自己邊坐下，溫聲道：「相公不必往心裏去，妾明白，放心，妾以後會保護好自己，也會保護好元瑯，不會讓你難做。」

「我不怕難做，我只是……不想讓九泉之下的爺爺看到我與松氏鬧到那樣。這一次，就一次，下次松氏還敢做什麼，我絕不再縱容！」

謝雲禧點頭：「我相信相公。」

顧縉主將攬懷中，溫聲道：「這次委屈你了，還有元瑯，元瑯真該謝謝你，這幾天若非有你，他這小命真就保不住了。」

靠在他的懷中，謝雲禧還有些回不過神，下意識的回答：「沒什麼，元瑯就像我的弟弟一樣，當初我沒能守護好弟弟，這次一定會守護好他的。相公放心，雖說元瑯的份有些敏，但是今後，我一定會用心對元瑯好。」

他的兒子，何德何能能讓謝雲禧這般待他。

顧縉心中更甚，好像早上經歷的那些齷齪都不重要了，因為謝雲禧包容了他在這個家經歷的一切黑暗，讓他第一次知道，什麼未來可期。

因著勞累了幾日，謝雲禧雖然起床喝了大半碗粥，說了這麼會兒話后又有些昏昏睡。顧縉沒忍心打擾休息，等睡著就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