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安仔細的聽著，聽完之後，便回了皇宮。

他將崇睿傷的經過一字不的告訴了皇帝，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摺問，“你可看清楚了傷口？”

“奴才看得分明，睿王殿下確實了重傷，人也清瘦得不樣子。睿王妃憂心忡忡日夜守護，也熬得不樣子，皇上若是不放心，可讓太醫再去看看！”李德安說完，便退到一旁。

皇帝搖頭說，“若是真如你所言那般，崇睿真的了重傷，只怕現在任何一個太醫去，隨便使點小手段，都能要了崇睿的命，罷了，你悄悄命人送些珍稀補藥過去，讓他放心將養著，朝堂上朕能兜得住。”

“諾！”

李德安領命而去，皇帝卻再也無心看奏摺，只是他這般沉默，也沒人知曉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不用去皇宮參加宮宴，子衿便讓茴香與杏兒協同廚房，去置辦了好幾爐火鍋，不敢輕易離，只得委託芷水與崇智以主人份去謝過這一年來對他們照顧有加的下人們還有侍衛等人。

芷水與崇智這才知道，爲何崇睿邊的人。這般死心塌地！

他們夫妻二人，平日裡待下人便極好，到了年節，竟不顧尊卑，親自謝過每一個下人，這等襟氣度，芷水打心底佩服。

悠悠的看著這府裡勤勤懇懇的每一個人，語重心長的對崇智說，“崇智，三哥上還有許多地方，你得好好學習，將來不管父皇將你流放到哪裡去做藩王，你都要記得，三哥的爲人之道！”

“諾！”

芷水見他心態平和了許多，心裡十分高興。

如今，他們姐弟兩人相依爲命，也覺得十分平和，將來父皇若是真的將崇智流放到貧瘠之地去做藩王，也不至於那般難以管束崇智。

想到未來，不由得想到趙由之！

趙由之！

這三個字是心裡永遠的痛，以前肆無忌憚的去撥趙由之，是因爲知道自己高高在上，父皇寵，便是要添上的星星，父皇也會給，更何況一個趙由之。

可如今，變這般模樣，哪裡還敢再去招惹他。

趙由之這個人，這三個字，便了心裡的硃砂，搽不掉，抹不去，也忘不了！

與此同時，皇宮的宮宴正在進行中。

趙家也被邀請在列，相比去年的熱鬧，今年顯得清冷了許多，皇子們都戰戰兢兢小心翼翼，都害怕怒龍。

只有皇后，坐在皇帝邊，高高在上的看著下面越來越的皇子，心裡越發得意！

趙由之看著皇子席位，心裡悵然若失！

今年，崇睿與子衿沒來！

芷水，竟然也沒有來！

翌日清晨。

趙由之大清早便撐著紙傘來到睿王府門口，“煩請小哥通傳一聲，禮部侍郎趙由之求見……芷水公主！”

那門房見過趙由之兩次，所以客客氣氣的將趙由之迎到會客廳去，“趙大人請稍後！”

趙由之也沒有座，他撐著傘站在門口，看著迴廊那邊，有些奇怪爲何王府竟這般冷清！

他等的芷水沒來，崇智卻來了！

“由之見過八皇子！”雖然心裡驚訝，可趙由之還是禮數週全的對崇智行禮。

崇智看了趙由之一眼，淡淡的說，“趙侍郎不比拘禮！”

沉默了片刻之後，崇智才說，“姐姐昨夜多飲了些酒水，子疲乏，所以便讓本王前來，不知趙侍郎找我姐姐何事？”

趙由之心裡閃過一抹失，自從李妃伏法之後，芷水便再也沒有單獨見過他一面。

“由之只是……不知王府是不是出了何事，爲何這般清靜？”趙由之不知如何回答崇智的問題，事實上他自己都不知爲何要找芷水。

崇智看了趙由之一眼說，“可能是昨夜大家都累了，無事！”

這時，剛好茴香從廚房端了早點往瑯琊閣去，見到趙由之，連忙過來行禮，“表爺，早！”

趙由之溫文一笑，“茴香你也早！”

“表爺用過早膳了麼，與我一起去瑯琊閣隨意用些吧！”茴香知道趙由之與子衿是站在一邊的，所以並未忌諱。

崇智何等聰明，見茴香毫不忌諱，心裡也有了定論。

“是啊，眼下我們正有大事要商議，剛好趙侍郎在，不妨一起去提些建議？”其實崇智心裡是希趙由之與芷水再見上一面的。

趙由之疑的看了崇智與茴香一眼，最後還是遲疑著，緩緩的點頭。

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瑯琊閣中，當然也包括那位因爲多飲了幾杯而“未起”的芷水。

看見趙由之撐著藍紙傘翩然而來，芷水心裡劃過一傷痛，站起來，想要離開，可他已經眸沉沉的看向，芷水第一次會避無可避的尷尬局面。

趙由之見到芷水，淡淡的行禮。“公主新年好！”

“新年好！”芷水的回禮是那般乾。乾得讓趙由之都覺得尷尬。

子衿聽見趙由之的聲音，連忙拉開簾幔走了出來，趙由之先是給子衿行禮，子衿才方與他見禮。

“近日王府出了許多大事，朝堂之上，還請表哥多多擔待！”子衿微笑著說，的神是那麼憔悴，可的眼神卻是這般堅毅。

“可是王爺出事了？”趙由之想，能讓子衿憔悴這般模樣，除了崇睿出事，他也想不到另外的事。

子衿點頭，“表哥可隨我進室一看，王爺也有要事正想要通知表哥前來！”

言落，子衿起簾幔，恭敬的請趙由之。

趙由之一進門，便首先聞到濃烈的酒香，然後纔看到榻上趴躺著的崇睿，他看上去比子衿還要憔悴幾分，人也瘦得形。

“王爺，表哥來了！”子衿走到崇睿榻前，輕輕的呼喚崇睿。

聞言，崇睿擡起頭來。目茫然的看著前方，“請進來！”

“王爺，由之已到！”趙由之心思向來敏銳，就在那一瞬間，便猜到崇睿可能遭遇了一場生死拼搏。

“坐！”子衿艱難的將崇睿扶起來，趙由之纔看見，崇睿背部有傷。

“王爺遭遇了何事？”趙由之自己端了凳子靠近崇睿而坐。

子衿便將與趙由之分手後，被人擄走開始，所有的事都跟趙由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趙由之聽得心驚。

“綁架你的與截殺王爺的，是同一撥人麼？”趙由之竟然不知道，不過一個轉，差一點便是永別。

子衿搖頭，“那人知道慕皇后對我不利，看起來，他這次是真的在幫忙。”

“我沒想到皇后竟爲了能讓太子繼位，做得這般過分，連同外族，獵殺皇子，當真是什麼都敢做！”趙由之義憤填膺，只覺得心裡一陣冰冷。

崇睿卻十分冷靜，他虛弱的靠在子衿懷裡。看著趙由之的方向說，“三日後上朝，若我所料不差，慕良遠與崇明或者是崇禮定然會以我不上朝爲由，要求釋放兵權，我希你回去，站在中立的立場，與趙相談談這個問題，他，或許能幫助我們！”

趙由之拱手道，“王爺，前些日子我聽聞左常興提及，兵部尚書劉興元強搶了一個小子到府上做小妾，那子的父親是個落魄秀才，爲此大鬧京兆府，可卻被京兆府尹下來了，我無法探知更多消息，或許王爺可從這裡手，到時候慕家著急救劉興元，或許便沒有時間管王爺上不上朝，待他們將劉興元保下來時，王爺或許便已經可以上朝了。”

“不行。皇后定然知道王爺傷，可一定不止王爺有眼疾，若是知道這點，我估計會在錦州做出一番你我都想不到的大事，讓王爺再次陷危險。”子衿不能讓崇睿去朝堂上難，他現在眼睛不方便，一定不能暴在皇后的面前。

“那我回去之後，便找機會跟父親談談，可是我不知他會否站在王爺這邊！”畢竟趙文修一直以來都是看好二皇子崇德。

“你先請左常興拿住劉興元，我這邊先將證據收集起來，你父親那邊，你也需周旋，我還有一事要給你……”崇睿思量著，這件事，到底該不該說。

趙由之與子衿互看一眼，不明白崇睿爲何沒有說下去，“王爺請說，只要是由之能辦到的，我定然盡力！”

“我想讓你找個機會告訴父皇，三月祭天大典，須得延遲！”崇睿一直擔心，皇后一定會在在祭天大典上弄出許多是非。

趙由之有些爲難。“祭天大典在大月國流傳快兩百年，若是沒有天災，我不知以何名義阻止。”

天災！

這的確是個大問題！

“你且回去想想，看有沒有辦法，祭天大典若是如期舉行，我怕天下會大！”現在是崇睿養蓄銳的好時機，若是天下大，對他一點好都沒有。

“諾，由之會盡力一試！”

崇睿靠在子衿懷裡忽然撕心裂肺的咳嗽起來，見他咳那般，子衿眉宇間全是痛苦神，一邊幫崇睿順氣，一邊，“芷水，端杯熱茶進來！”

子衿話音剛落，芷水便端著茶水走了進來，經過趙由之邊的時候，也沒有看他一眼，只是端著茶水去伺候崇睿服下。

崇睿咳了一陣，整個人便虛弱得像隨時都可能倒下一般，靠在子衿懷裡氣若游。

“表哥今日這般堂而皇之的來府上，回去定然不好代。不如約上芷水出去走走吧，芷水也關在家裡許久，該去氣了！”子衿見崇睿疲乏，只得暗示趙由之離開。

芷水搖頭說，“嫂嫂，我要與你一同守著三哥，你一個人熬了這麼久，三哥現在又這般況，我如何有心思去玩？”

“不是讓你去玩，你不這般幫趙侍郎打掩護，那他效命於我的事，便會暴，難道你願意三哥與趙侍郎都出事麼？”崇睿撐著說完這段話後，又靠在子衿懷裡。

芷水聽了崇睿的話，這纔不甘不願的點頭，“好，我去，三哥你不要氣！”

趙由之對崇睿拱手，與芷水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瑯琊閣。

爲了讓人看得更加清楚，趙由之與芷水沒有坐馬車，兩人一人撐著一把傘。走到風雪堆積的街上。

因爲過大年，街上的商戶都沒有開門，偶爾有幾個孩在街面上放鞭炮，炸起一堆殘雪。

芷水淡淡的走著，沒有主開口。

“公主，我……”趙由之在別人面前文思敏捷，出口章，可到了芷水面前，他卻真的不知如何開口。

芷水看著風雪飄飄，眼裡閃過一抹沉痛，良久之後，纔開口，淡淡的說，“趙公子，我母親做下這麼多孽事，我無力辯駁，只想照顧崇智，看著他家立業，組建一個幸福的家庭，之前芷水做了許多不懂事之舉，還趙公子不要介懷！”

不介懷！

說得容易，若是他能不介懷。又何須大清早的跑去睿王府，就是想見見呢？

“公主何出此言？”趙由之問得十分乾，芷水的意思其實已經很清楚，可他卻不甘心，他……

不甘心！

芷水將傘放低了幾分，沒讓趙由之看見的神，沒有說話，不會告訴趙由之，的自卑，還有不得不放棄的心。

“趙公子能否帶我去一個暖和些的地方，現在三哥這般況，我不能生病，不能讓嫂嫂分心！”若不是爲了完任務，芷水也許早已落荒而逃。

對趙由之的，藏在以往的嘰嘰咋咋中，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