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再怎麽怨恨，柳南梔也是自己的親人啊！

想著，柳南烽一拳砸在了牆上。或許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和曾經如此戴的長姐，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梁書陌暗暗地將柳南烽的掙紮都看在眼裏，順著話說道：“我知道你顧念親，就算是撕破臉，也不想傷害柳南梔，可是人家未必是這麽想的！就說今日，當著這麽多人，甚至是柳家宗親長輩的麵，直接以當家人自居，甚至還拒絕把這位置還給你，這個人的野心可見一斑！”

柳南烽看了梁書陌一眼，咬牙說道：“待皇上冊封了我鎮國公的頭銜，這當家人的位置，我自會拿回來！”

“就算你拿回這個位置，又怎麽樣？你仔細想想，這柳南梔現在是驕王妃，後有驕王撐腰，又有一批你爹的舊部願意追隨於，以你現在的實力，能跟鬥嗎？隻怕連你現在待的柳家軍，那柳鈺柳瓚都容不下你！你覺得你這個鎮國公之位，能坐得安穩嗎？”

被梁書陌這麽一說，柳南烽倒是無話反駁。

長姐從小就深得父親青睞，又多年隨軍征戰，也比自己有天賦、得人心，若非是兒，這鎮國公之位是無論如何也不到他的。

梁書陌繼續說道：“要想跟勢均力敵，你就得找一個能跟他們驕王府對抗的靠山！放眼整個大宛，除了東宮，還有誰能敵得過他驕王府？”

“你的意思是要我投靠太子？”柳南烽揚了揚眉峰，決絕地說，“像他那種人的幫助，我不需要！”

梁書陌還想勸說，被柳南烽不耐煩地堵回去。他見這條路行不通，立馬換了個說法：“就算你不願意追隨太子，那你總要想辦法增強自己的實力吧？聽說這柳家的地下室裏，有不兵法寶鑒，若是能得到那些書，便能進數倍，到時候還怕軍中有人不服你嗎？隻要掌握了兵權，柳南梔再怎麽能耐也是個人，算得了什麽？”

頓了頓，他還不忘補充道，“今兒個柳南梔特意回柳府，趁跑去了地下室，恐怕是已經在打這些書的主意了。你要是再不趕快奪回主權，就要徹底被踩到腳下了！”

“用不著你管！梁家現在沒了舅舅這個主心骨，你就是一家之主，你多花點心思管好你們梁家，心我們家的事！”柳南烽說完就悶悶地離開了。他上雖然這麽說，不過梁書陌這話卻是像石頭一樣沉甸甸地擱在了他心上。

……

返程的馬車上，柳南梔一直閉目養神。

這次北慕辰特意安排了兩輛馬車，將柳南梔和柳南薰分開。應該說，原本今日他是沒打算帶柳南薰去鎮國公府的，不過柳南薰聽說他們要去，便地跑來說想回鎮國公府給姨母吊唁，北慕辰也隻好帶上了。

走到半路上，柳南梔突然停車。

“怎麽了？”北慕辰問道。

“沒什麽。肚子了，想吃點東西。”柳南梔一手著肚子，一手開轎簾往外瞧了瞧。

街邊有賣餛飩的小攤兒，熱騰騰的香氣十分人。

柳南梔徑直跳下了馬車，朝混沌攤兒走去。

因為他們的馬車在前，後麵柳南薰的馬車也就跟著停了下來。柳南薰將轎簾開一道西，向下人詢問況。

柳南梔回過頭看了柳南薰的方向一眼，提高聲調說道：“熏夫人在鎮國公府忙活了一上午，應該也了吧？要不要下來一起吃點？”

柳南薰打量著那個簡陋的混沌攤兒，出一為難的神，“我……我不。”

柳南梔不笑道：“也是，熏夫人過慣了生慣養的生活，吃不了路邊攤兒的東西吧？”

柳南梔頓時麵難堪之。

北慕辰見狀，也不想看見倆在大街上這麽折騰起來，於是對柳南薰說道：“沐欽在王府也準備了午膳，你先回去吧。”

“那你……”柳南薰試著問道。

“你自己回去吧。”北慕辰回頭看了柳南梔一眼，雖然話沒有說明，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看向柳南梔時滿目的，顯然是要留下來陪，而不是跟柳南薰一起回王府。

“其實我也可以……”柳南熏看了一眼混沌攤兒，想說，如果北慕辰要留下來的話，也願意去那個小攤兒上坐坐。

北慕辰預料到想說什麽，提前打斷道：“沐老還在家等著呢，你回去告訴他，就不用等著我們了。”

柳南熏知道北慕辰這算是在委婉地拒絕了，其實也能料想到，畢竟柳南梔已經跟當麵撕破臉了，就算想維持表麵的和平，柳南梔也不肯放過，北慕辰必然是要在們倆之間做一個選擇，而如今的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柳南梔！

再留下來，也是自取其辱。

柳南熏角微微抖，隻好抿了抿掩飾，“臣妾明白了。”說著趕轉過了，回到轎廂裏去，免得被旁人看到狼狽的樣子。

北慕辰目送著柳南熏的馬車離開，這才走到柳南梔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來。

“王爺不用去陪著你的妃嗎？”柳南梔瞥了他一眼。

北慕辰皺起眉頭，有點無奈地問：“你就非得這樣嗎？就算你想推開我，也不用非得把我往別人邊推吧？”

“……我哪有？”柳南梔心裏嘀咕，明明是他自己把柳南熏帶到邊來的，怎麽還倒打一耙了？不過懶得爭論，何況自己的強詞奪理，心裏還是有數的。隻好喃喃用一句，“隻是這餛燉攤兒簡陋，怕委屈了王爺。”

“這個地方，不是我先帶你來的嗎？”北慕辰環顧四周，目回到柳南梔上，“該覺得委屈的是你吧？”

柳南梔一怔，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麽多年了，沒想到它竟然還在。”北慕辰和柳南梔對視著，正如眼前這個人，這麽多年了，還在自己邊，這也許是老天爺許他最大的福分了。

柳南梔腦子裏嗡嗡的，好像有無數的聲音在耳畔回響，隻是喃喃地應了一句：“是啊，它還在，還是原來的模樣，可是有些人、有些事，卻不同了。”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微妙。

北慕辰沒來得及說話。

“熱騰騰的餛燉來了！”老板娘端上來一大碗冒著熱氣的餛燉，放上桌。

“吃飯啦！”柳南梔掩飾尷尬地剛要手去端過來，卻被北慕辰搶先一步，將碗拉到了自己麵前。

誒？

柳南梔一愣，口說道：“這是我的……”

“這上麵有寫你的名字嗎？幫你當了一上午苦力，這就當作是給本王的酬勞了，這麽算可是便宜你了！”北慕辰斜了一眼。

柳南梔瞪著他，“又不是我用刀架著你去的，明明是你自己死皮賴臉非要跟著我！再說了，那是我們柳家的室，讓你跟著我下去，才是便宜了你才對！”

北慕辰輕笑了一聲，“那夫人之前從本王這裏‘借’走的二百萬兩……”

柳南梔心裏“咯噔”一下，腦海裏登時想起之前為了小九的事，向北慕辰要了二百萬兩白銀的事，本來看北慕辰一直沒有提起，還以為他都忘了這茬了呢！

“咳！”柳南梔趕招呼老板娘，再來一碗餛燉。

北慕辰見總算是堵住了柳南梔的，尤其是臉頰上掠過一抹紅暈的窘迫模樣，竟然說不出的可，不由低笑了一聲。

這時柳南梔發現旁邊老板娘不斷在用眼角餘瞟著他們，不有些疑。

老板娘見自己被發現了，尷尬地笑了笑說：“我看二位客好像有些麵，尤其是這位公子，不過二位如此貴氣，不像是會來我們這種小攤兒吃東西的人！”

說著就自顧自地揮了揮手，尷尬地轉忙活去了。

柳南梔和北慕辰對視了一眼。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鎮國公府以外，一起吃東西嗎？”北慕辰喃喃說道。

柳南梔垂下眼眸，腦海裏走馬觀花似的掠過許多回憶。

北慕辰歎似的說道：“那是我到鎮國公府的第六年吧？”

聽到北慕辰這麽說，柳南梔轉過頭看著他，眼神中浮現出一詫異。

沒錯，在原主的記憶中，的確是在那一年。隻是沒想到，北慕辰竟然也記得！

北慕辰到鎮國公府的第六個年頭，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柳南梔猶記得那一年，那一天，是母親的忌日，躲在花園的角落裏哭得泣不聲。

北慕辰走到邊，輕輕的頭發，一字一字，不太利索地對說：“沒關係的……你……別哭了……給你糖……”

柳南梔淚眼朦朧地抬起頭看著他。

過樹，他站在逆的方向，向出手。

“我母妃說，吃糖……就不會難過了……”

明明是十二歲的小年，說話卻像個小孩一樣，眼底的純真也是。

柳南梔了一把眼淚，哽咽著說：“我不吃糖，我想要娘親……我想……我想吃娘親煮的餛燉……”

北慕辰定定地看著一臉期盼的柳南梔，明明知道這隻是一個孩子的“無賴”，卻還是拉起的手，帶跑出了鎮國公府，滿大街地找一家餛燉店。堂堂一個皇子，最後卻陪坐在路邊的小攤點，點了一碗餛燉，一邊看吃著，一邊替掉眼角淌下來的淚水。

正想著，北慕辰從腰間出一枚玉墜，“為了把它從餛燉攤兒贖回來，本王可被劉嬤嬤好生教訓了一頓！”

當時，一個皇子，一個大小姐，上都是不帶現銀的，結果被一碗餛燉錢給難倒了。北慕辰隻好掏出自己隨帶的玉佩，拿給店家抵債。

後來柳南梔才知道，這皇家的東西，可不是隨隨便便能拿給外人的，更何況是用來抵餛燉那幾個銅板的債！

“原來你都記得。”柳南梔忽然覺得心口有些發酸。

北慕辰認真地看著，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說過，我對你的，遠比你想的要來得早，來得深刻。隻是，後來……”

隻是，後來。

僅僅是兩個詞，甚至不需要說完，就足夠讓人唏噓。有多人，多或深或淺的，都是敗給了這兩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