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

柳南梔有些興地抬起頭看了北慕辰一眼，視線撞進他帶著笑意的眼眸裏，腦海中突然想到的，卻是父親的一片心意。

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父親就有意全，甚至還把這麽重要的線索代給了北慕辰。想必父親的用意是，如果和北慕辰真的在一起了，那麽有朝一日他們定能用到這些機關背後的東西。所以隻有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才能解開父親留下的線索！如果最終沒有嫁給北慕辰，應該也就用不上那些了。

“到底是什麽東西，把你高興這樣？”北慕辰不知柳南梔心頭百轉千回的緒，隻是看這麽高興的樣子，心頭也漫開一暖意，哪怕是做再無厘頭的事，能博得這樣的笑容，倒也倒也值得了。

“我也不敢肯定我們會找到什麽，我隻知道，這底下有一間柳家祖傳的室。”柳南梔一邊說著，一邊讓北慕辰幫忙推石雕，讓它們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大概是設計的時候原本就考慮到是機關的緣故，這些石雕並不像外表看上去那麽笨重，隻不過還是需要一點力氣才能推。它們底下應該是有什麽機關裝置，能夠借力，當推回到正確的位置時，變能聽見“哢”的一聲，石雕便不能再被推了。

其實仔細索一下就能發現，這底下有很多不同的軌道，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原本的布局，那麽輕易是無法索出正確的軌道的。

待幾尊錯位的石雕都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園的地麵突然震了一下。接著，柳家先祖的那尊石雕往地下沉了下去，出一個黑乎乎的口。

柳南梔走上前去，借著北慕辰點燃的火折子，看見口下是一條筆直的階梯，通往地底下五六米深的一座石門。

柳南梔和北慕辰對視一眼。

北慕辰率先沿著階梯往下走，走到石門前，手推了一下，並不能打開。

“這上麵的圖案——”柳南梔湊近石門，掉上麵厚厚的一層灰，發現石門上有一副大圖，圖中鑲嵌的兵馬將帥都像棋子一樣可以移。抬頭對北慕辰說道：“是兵馬布陣圖。”

北慕辰笑了一下，“不愧是柳家先祖的傑作。試試？”

柳南梔回應地看他一眼，手移右側大門上的棋子。

北慕辰也跟著擺弄起左側大門上的棋子來。

大抵半刻鍾的樣子，布陣圖便被破解了。

這時，大門中央凹下去一個多邊形的凹槽。

北慕辰不知何意，正打量著，就見柳南梔拿出了柳家當家人的璽印。柳南梔將璽印對準門上的凹槽，小心翼翼地推進去，這璽印與凹槽竟然完地契合在一起。

隻聽得“轟”的一聲，大門從中間分開，出一個黑森森的口。

北慕辰用手揮散空氣裏的灰塵，視線也稍微適應了黑暗，將火折子往裏探了一下，發現手邊有一燈芯。他用火折子點燃燈芯，誰知火苗突然瘋狂地攢，一瞬間沿著牆壁點燃了一圈帶狀的火焰！

偌大的地下室很快被這一圈火焰照亮，他們這才看清楚，原來這間室的牆上有一條油槽，燈芯連接著油槽，一旦燈芯被點燃，火苗便會迅速地沿著油槽蔓延開，照亮整間室。

在驚歎先人造的同時，他倆將室打量了一遍。

柳南梔取下門上的璽印，跟著北慕辰往裏走去。

這裏麵有一張書桌，看上去積了幾年的灰塵；桌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看樣子從前進室的人都是坐在這裏寫東西。兩旁的書架上擺放的，就是前人寫作的結晶，其中包括父親柳賀留下的北疆等國對抗的總結研究等等，還有前朝到如今的朝代曆史更迭的重要紀事。

“這些兵書都是柳家上下多年作戰經驗的總結，這可全都是無價之寶！”北慕辰歎道。

說白了，這裏就是一座地下軍事寶庫和曆史文庫！這些東西，就算是落在一個毫不懂軍事的人手上，也能依樣畫葫蘆，打幾場漂亮的勝仗！同樣的，要是敵國的人得到這些東西，便能拿到大宛軍事方麵的短，對癥手，破解柳家軍。

“太子想得到的就是這些？”柳南梔小聲嘀咕道。

北慕辰皺起眉頭。

太子手底下能打仗的將領不多，可如果有了這些兵書幫忙，隻要細心調教，未必不能培養出幾個軍事人才來。即便隻是表麵樣子，但能夠吸取到柳家軍的髓，對抗北漠等強國，那也足以給太子博得一個相當好的籌碼了。

不過，柳南梔總覺得，柳南雪口口聲聲說會幫太子弄到手的“那本書”，指的不僅僅是這些，或者說，本就不是這些。

柳南梔滿心懷疑地繼續搜索。

與此同時，北慕辰隨手翻看著書櫥裏的書籍，發現一疊沒有命名的冊子，打開一看，裏麵的容更是令他震驚不已。

“月涼族？”北慕辰喃喃說道，回過頭看向柳南梔。

正在翻箱倒櫃的柳南梔怔了一下，趕走到北慕辰邊。

他手裏那本沒有名字的書裏，記載的正是關於月涼族的傳說，和月涼族的覆滅。

說起月涼族的存在，遠比大宛的建國曆史要久遠得多。百多年前大宛初建不久，月涼就迎來了滅族之戰。當時還不算太強大的大宛卷了那場戰爭之中，代為出戰的便是柳家軍。

先祖在簡史中詳細記載了彼時的月涼族，是如何地強大卻又與世無爭。那個名義上是國家，實則不過一個萬餘人的小小部落的群，供奉著他們的皇族。月涼皇族有著所謂“被森林之神選中”的統，他們的鮮可以喂養林中的飛禽走，而使其為己所用，也就是世人盛傳的“蠱”。他們可殺人於無形，也可救人於危難。

除了飛禽走以外，皇族的也用來喂養著同類——這是一群誓死效命於皇族的特殊群，他們能夠煉製蠱的並非先天的，而是靠皇族的來激發潛能。雖然他們煉製的蠱不能與皇族之相提並論，但亦足以以一當百！

月涼族匿於南疆的林之中，與世隔絕地生活，但隨著這個族群的壯大，關於他們的傳說越來越多，引得世人的好奇窺探，而人類本中的貪婪、等等負麵緒也讓紛爭和糾葛隨之而來。

當時盛傳，以月涼族的能力，若是讓他們肆無忌憚地繁衍壯大下去，終有一日，月涼族會滅掉其他所有的國家和種族而獨大。

漸漸地，這個與眾不同的民族為了眾人談虎變的對象，最終演變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滅族運”！

其他十數個大大小小的國家，或是主，或是被地卷了戰爭之中，派出大量軍隊結隊進攻了月涼。不過，月涼族憑借著地形的優勢，讓諸國聯盟吃了大虧，傷亡慘重。這也更加激起了聯盟軍的憤怒和恐慌，下定決心要剿滅月涼族。

於是他們作出了一個極其殘忍的決定——放火燒林！

南疆地形以山地和高原為主，月涼族的部落主要集中建立在山和高原的夾角中，依山傍水，清明秀麗。

在柳南梔看來，當時柳家先祖是用十分好的筆在描寫著關於月涼族的一切。而對於諸國聯盟的進攻，先祖的心其實十分沉重。一麵是君命不可為，一麵是良心的譴責……

月涼族再怎麽強大，雙拳也難敵四手，諸國聯盟加起來接近七八十萬人的軍隊，在不斷的對峙中，月涼族也有不損耗，被叢林中休整。而聯盟軍隊則將整片叢林圍住，點火燒了林子。火借風勢，很快便漫山遍野地燒了起來！

而這山林一旦著火，就非人力所能控製，就連聯盟軍隊自己也被火燒了屁，連忙撤退。

大火燒了三天三夜，直到原本山清水秀的古林，為了一片焦黑。

據傳，那三天中，大山裏不斷地響徹哀嚎，人類、，甚至好像連植都在發出悲鳴。

到大火熄滅之後，聯盟軍的首領們帶著各自的心腹小隊，一齊進了森林腹地中查看，昔日的部落已經被燒了焦炭，從那些扭曲的姿態上可以到他們在大火中掙紮時的絕和痛苦，士兵護著平民、父母護著孩子、丈夫護著妻子，不類似的抱團燒了相擁在一起的幹……

“太殘忍了。”北慕辰驀地收了手掌，著手裏的冊子。

即便他也是征戰無數的人，可也知道不殺平民、不欺弱小、不辱婦的原則，可這場大火無差別的殺戮，簡直算得上是喪心病狂，泯滅人！

“啪嗒。”

隻聽得淚水滴落在書頁上，淚滴迅速地模糊了書上的字跡。

北慕辰轉過頭看著柳南梔，卻將臉別了過去，強忍著眼裏還在不斷上湧的眼淚。

那些人——即便是與毫無關係的陌生人，看著這一段段有著強烈畫麵的描述，也會覺得殘忍至極，更何況，現在已經知道自己的世，知道那些死在大火中的“陌生人”，都是的族人，甚至有可能是的親人！

柳南梔捂住，渾上下都在發抖。

“……”北慕辰看到柳南梔這個樣子，多能夠明白此刻的，輕輕摟住的肩膀。

“他們怎麽下得去手？”柳南梔嚨裏哽咽著，說不出更多的話來。

憤怒？悲哀？痛苦？

此刻的心就好像是無數種負麵緒雜糅在一塊兒，覺得有無數把刀子在上割著，一怒火在腔裏熊熊燃燒。

人類究竟是何等殘忍的種，能夠對自己的同類下得去這樣的毒手？那些被燒死的人中，有多是和他們一樣的無辜的民眾？那些手點火和眼睜睜看著大火蔓延的將領和士兵們，難道家中就沒有父母、妻兒、兄弟手足？

“我想，柳家先祖應該是一直對這件事抱愧於心，才寫了這些，希記錄下當年的暴行，讓後人銘記和恕罪。”北慕辰正說著，翻開另一頁，便看見末尾有這樣一段話——

我柳家子孫銘記先祖之罪孽，雖不曾親手放火殺人，但冷眼旁觀這滔天罪行亦為不可饒恕之罪。今吾留下月涼皇族脈，放歸自由，以此為印信，萬吾之後輩理解，日後若得再次相見之機，務必代吾贖罪，切記，切記！

旁邊那一頁上，是一張印信的圖。

“柳家先祖……暗中救了月涼皇族的人？”北慕辰心中一驚。

而柳南梔看到那幅圖中的信，頓時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