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午後沒有蟬鳴，王府便顯得寧靜了許多。

橘的從窗戶照進閣樓。

柳南薰招呼著下人趕上菜，擺了滿滿一桌子熱氣騰騰的食，妙雲在一旁誇道：“夫人真是心，準備了這麽多王爺喜歡的菜！一會兒王爺過來，一定會很高興的！就是辛苦了夫人，為了準備這些東西花費了這麽多心，希王爺能到夫人的一番心意，這可不是那某個人能比的！”

雖然提起“那某個人”讓柳南薰臉上掠過一不悅，但還是自信滿滿地說道：“隻要能讓王爺高興，這點心算什麽？便是要我剜出真正的心頭，也在所不惜！”

停頓片刻，便看見丫鬟從樓上跑下來，興衝衝地喊道：“王爺來了！夫人！王爺來了！”

柳南薰連忙整理發冠襟，向樓梯口迎上去。

“這麽急著找本王過來有什麽事嗎？”

北慕辰開口雖然溫和，但那一句“本王”卻讓柳南薰心口裏突的跳了一下，臉上掠過一慌神。

妙雲趕忙接過話說：“前幾日夫人生辰，王爺特意讓人準備了夫人最的菜肴，還送了禮，夫人心裏惦記著呢！今天一大早，夫人就開始張羅這桌子菜了，為了切菜，連自己的手指都弄傷了！”

“好了！你這丫頭別多了！”柳南薰佯裝訓斥地止住妙雲的“多多舌”，自然而然地拉住北慕辰的手，臉上帶著一抹的紅暈，說道，“王爺與妾的生辰不是就相隔一個月嗎？下個月王爺生辰，按照禮數，應是要與王妃妹妹一起過的，可如今王妃妹妹對妾誤會頗深，若是妾跟著去了，王妃妹妹又該與王爺鬧別扭了，所以，妾就想提前給王爺過生辰，這樣一來，也不會讓王爺為難。”

北慕辰微微皺起眉頭，“你不用這麽委屈自己……”

“妾不委屈！王爺能給妾一個家，妾已經很知足了，又怎敢妄想更多？能夠讓王爺過得舒心，臣妾做什麽都值得！”柳南薰地笑道。

北慕辰的結上下滾了一下，似乎有些話到了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若是柳南梔也能這般寬容，這般善解人意，或許……

這個念頭掠過腦海，但北慕辰又覺得這樣的自己有些令人厭惡，甚至是想起柳南梔嘲諷他的那番話。

他曾經許諾過柳南薰，要給一個遮風擋雨的家，如今為了柳南梔，他想要放棄，可是看到為自己著想的樣子，他又貪的好……

若是以前，北慕辰並不會覺得有什麽問題，人本就該以男人為中心，夫大於天，這是常理，可偏偏當麵對的那個人是柳南梔時，他竟然產生了這種古怪的心理，會因為自己將柳南梔與其他人比較而到厭惡！

“王爺？”柳南薰不知道北慕辰為什麽突然愣神了，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北慕辰回過神來，抿了抿，“其實，本王也正好有話要跟你說。”

柳南薰眨著眼睛問道：“王爺要說什麽？”

妙雲見氣氛烘托得不錯，還招呼著二位主子先去桌邊坐下，邊吃邊聊。這樣也好促進！

北慕辰卻趁著柳南薰轉時抓住的胳膊，說道：“不必了。本王一會兒還有事要辦，說完就走。”

“可是……”柳南薰心裏“咯噔”一下，看到北慕辰這吞吞吐吐的樣子，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慌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飯菜，有些想把這個話題帶過去。

北慕辰卻堅定地抓著的胳膊，說道：“你聽我說！你之前不是一直惦記著柳家的老宅嗎？我已經讓人去把整個院子重新修整了一遍，你可以搬過去住一段時日……”

“王爺、王爺為什麽突然對臣妾說這種話？你……想要臣妾走？”柳南薰頓時眼紅了，悠悠地問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北慕辰雖然口解釋，卻顯得有些沒底氣，明明心裏很清楚，他的意思確實就是想讓柳南薰離開王府，但要說休了，他又實在不忍心。

“那如果臣妾說，臣妾不想要回柳府老宅呢？臣妾想留在王府，想留在王爺邊！隻有王爺在的地方，才是臣妾的家啊！王爺要把臣妾趕出自己的家嗎？”柳南薰微微抖著，眼淚嘩啦啦地掉了出來。

北慕辰看著柳南薰的模樣，心裏不有點難，可他分明能覺到，那種難的覺也並不強烈，隻是因為柳南薰跟在自己邊多年，他一直覺得他們同是天涯淪落人，若是連他都拋棄了，那就真的孤苦伶仃一個人了。

北慕辰搖了搖頭，“不是的。這裏當然是你的家，永遠都是，隻是……”

隻是這個理由，他更加說不出口。

“是因為小梔嗎？因為不喜歡我，不想看見我，所以王爺你就要趕我走？”柳南薰反問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想要什麽，隻是想到從前的事，覺得讓你們倆繼續住在一個地方，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對如此，對你也是……”

勉強從口中出的理由，連他自己都覺得難以啟齒，卻也是他心中所想。

柳南薰激地說道：“我不覺得不公平！從來都沒有這麽覺得！就算隻是給辰哥哥你做妾，為奴為婢，我也不會覺得不公平！隻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麽都願意！我知道小梔不喜歡我，不想看見我，如果辰哥哥你那麽在意的話，我可以不出現在麵前，不會讓辰哥哥你難做的！”

“不是你的問題，你沒有做錯什麽，錯的是我。是我從一開始就錯了，錯把自己的緒轉嫁到你上，以為看到你就像看到了我自己，以為那種覺就是喜歡、就是，所以才造了現在的局麵！”北慕辰無奈地說道。

柳南薰睜大眼睛看著他，搖了搖頭，“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北慕辰竟然說對的喜歡、對的都是錯誤！

不能這樣！這不可能！

柳南薰一把抓住北慕辰的胳膊，拚命說道：“辰哥哥你不是這樣想的，對不對？你隻是想要我走，所以才這麽說的，對不對？小梔到底跟你說了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你冷靜一點！我都說了，不是你的錯，你沒有做錯什麽！隻是我覺得，以前我做的那些事，對你和小梔來說，都太不公平了！”

“所以就要我來承擔這一切的後果嗎？你有沒有想過，這對我又何嚐算得上公平呢？”柳南薰吼道。

“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也很不公平，但這是唯一的解決方法！若是當初我沒有執意娶你過門，我們都不會變現在這個局麵，你和也還是好姐妹……”

“不是！我跟不是好姐妹！從來都不是！”柳南薰抓狂地大吼起來。

這一吼，不僅是北慕辰，連旁邊的丫鬟都震住了。

妙雲連忙上前拉扯著柳南薰的袖子，勸道：“夫人您冷靜一點！您別這麽激！”說著又抬頭遊說北慕辰，“王爺，王妃娘娘是怎麽對待夫人的，您之前可都是親眼看見的啊！那次在花園裏，還將夫人推下了池塘，聽說這都不是第一次了！就算您現在寵幸王妃娘娘，不把我家夫人當回事了，那您也不能偏心得這麽厲害啊！我家夫人為了您，吃了多苦，了多委屈……”

“喲！”

突然樓梯間傳來不速之客的聲音，打斷了妙雲淒淒慘慘的指控。

眾人循聲去，瞧見柳南梔不不慢地走了上來。

柳南梔也抬起頭瞧著他們，角勾起一抹冷笑，“好熱鬧啊！一上樓就聽見做奴婢的在教訓主子，真是一場好戲！”

“你來幹什麽？”柳南薰口問道。方才北慕辰為了柳南梔都對自己說出了那樣的話，這會兒要是柳南梔再來火上澆油，恐怕北慕辰就真要把趕出王府了！所以此刻也顧不得偽裝什麽弱，一步上前擋在樓梯口，雙眼充滿敵意地瞪著柳南梔。

柳南梔輕描淡寫地掃了柳南薰一眼，看來這裏還真是唱了一出大戲啊？一邊在心裏懊惱自己來得太晚，錯過了一場好戲，一邊轉移目看向北慕辰：“我來找王爺，去看另一場好戲。”

北慕辰微微皺起眉頭，“什麽好戲？”

“跟我來不就知道了？”柳南梔似乎有所忌憚，所以沒有直說。

北慕辰意識到應該是有什麽事。

誰知柳南薰一見北慕辰要走，不管不顧地拽住他的胳膊，“辰哥哥你別走！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讓你留在我這裏！你不要跟走！”

“熏兒，你這是幹什麽？”北慕辰知道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對柳南薰造了不小的衝擊，但也沒想到會這麽沒有理智，竟然說出這種話來。

柳南薰抓著北慕辰，生怕自己一放手，北慕辰就會離開，並且再也不會見，也終將會被趕出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