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夢外傳來一聲悶響。

柳南梔本來就睡眠淺，一下子被驚醒過來，氣籲籲地從床上爬起來。

環顧四周，黑漆漆的房間裏安靜如斯，也不知道剛才是哪裏來的響聲，或者，隻是做夢罷了。

就在這時，屋子裏本就不充足的影黯了一下。

柳南梔警覺地扭頭看向窗戶，慘白的雨映在窗上，一個拳頭大小的黑影從窗外飛了過去。

那是什麽？

柳南梔詫異地翻下床，披了一件外便追了出去，可是已經不見了那黑影的蹤跡。隻好順著走廊巡視了一個來回，卻並未發現什麽奇怪之。

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柳南梔踟躕了片刻，見四下並無其他靜，正要轉回屋，這時看見院子外麵有燈籠，接著有嘈雜的聲音響了起來。

柳南梔拿了一把傘，撐傘出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請。剛走到院門口，就瞧見一行侍衛疾步朝這邊衝了過來。

“發生什麽事了？”柳南梔攔下侍衛問道。

“王妃娘娘，屬下們正在追蹤一不明生，方才似乎看見那東西朝您的院子來了，還請王妃娘娘讓屬下們進院子裏搜查一下！否則，若是那東西傷了王妃娘娘，屬下們萬死末辭！”侍衛慌慌張張地說道。

看他們這樣，似乎當真是出了大事，隻是“不明生”這個說辭，聽來有些耐人尋味。

柳南梔微微思量，想起剛才從自己窗外飛過的那個黑影，難道就是他們說的“不明生”？看眼下的況，侍衛們也沒工夫跟多說，隻好揮手先讓他們進去搜查。

侍衛們分為好幾支小隊，搜查了整個薇落苑。

一隊進了下人房中，忽然大喊起來：“有跡！”

眾人趕過去，果然看見了房門前有跡。

薇落苑的下人本來就不多，這間眷房裏就住了三個人。

柳南梔把丫鬟們醒，讓侍衛進去搜查了一下，又在牆上發現了跡，但是除此之外，別的什麽都沒發現。

見收獲甚微，柳南梔這才問道：“今晚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殺人了！”那個侍衛沒頭沒腦地嗔了一句。

“殺人？”柳南梔皺起眉頭。

侍衛頭領趕解釋道：“屬下們方才在巡邏，聽見後院下人房裏麵有靜，於是趕過去查看，發現屋作一團，有一名下人被不知道什麽東西咬傷了，有一個黑影撞開窗戶跑了出去。屬下們便追著那黑影過來了！”

“被咬傷的人呢？”柳南梔問。

“已經讓人送到醫藥房去了！”侍衛答道。

柳南梔讓一隊侍衛留下來繼續徹查，帶了幾個人去西院醫藥房查看傷員的況。

到的時候，李鈺已經給人蓋上了白布。

北慕辰和沐欽都在這裏。

“什麽況？”柳南梔見狀，心頭“咯噔”一下。

“王妃娘娘您來了。”沐欽一步上前來，對柳南梔作了個揖，語氣沉重地低聲說道，“人沒了。”

“怎麽會沒了？”柳南梔有點不敢相信。

“侍衛發現人的時候，已經躺在地上沒有意識，脖子上有一個被撕扯開的，送過來傷口還沒來得及包紮，就咽氣了。”

聽著沐管家的陳述，柳南梔掀開白布檢查了一下。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東西，竟然能把傷口撕扯這樣。不過，旁邊還有人，也沒聽見這人喊，倒是奇怪得很。”沐欽說道。

柳南梔微微皺起眉頭，問：“仔細檢查過了嗎？”

“是流過多而死。不過，有一點很奇怪。”李鈺接過話。說著，他走上前來，把白布全都拉開，解開那下人的上，用手在他的肚皮上按了按，隻見他每按一下，手底下那塊皮就凹下去一塊。

“這是怎麽回事？”北慕辰訝異地問道，顯然意識到這件事不單單隻是把嚨撕破了那麽簡單。

“況不清楚，要想弄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恐怕得……”李鈺言又止。

柳南梔輕飄飄地說道：“把肚子剖開！”

眾人聞言，倒吸一口冷氣。

“這……”

唯有李鈺點了點頭，柳南梔說的正是他沒說出來的話。

死的雖然是個下人，可在古代，發之父母，即便是死了也要盡量保持完整。除非是府查案，才會讓仵作剖開。

“王府接連發生兇案，這是唯一一還保存完整的，無論這個案子跟先前兩件白骨案是否有關聯，這都是我們僅有的線索，必須得追查到底。”北慕辰篤定地說道。

李鈺明白了北慕辰的意思，“那，屬下就手了。”

說著，他轉從櫃子裏拿出工箱，裏麵有各種刀、鋸。他選了一把趁手的尖刀，沿著骨中的位置由上自下嘩啦開一道長長的刀口。

口子剛拉開幾寸長，一漿從傷口裏迸濺出來，竟是噴了李鈺一臉！

周圍有人不了，立馬捂著，跑出去嘔吐起來。

北慕辰和沐欽都睜大了眼睛，出不可思議的神。

柳南梔卻喃喃說道：“果然如此。”

“李大夫可是切到了管？怎麽會噴出這麽多？”沐欽小心翼翼地問道。

李鈺拭著滿臉的漿，尷尬地苦著臉說道：“老夫從醫數十載，還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況！按理來說，從這個位置下刀，是不會到大脈，更不可能會出這麽多啊！”

柳南梔知道李鈺說得沒錯。尋常給人做開腔的手，也是從這個位置下刀，方才仔細看著李鈺的手法，沒有什麽大問題，不至於會噴出這麽多。唯一的解釋，在剛才看到的皮狀態如此鬆弛的時候，已經想到了，這一幕不過是證明了的猜測。

但是，這個結果依然令到無比震驚！

“他的髒都‘融化’了。”柳南梔喃喃說道。

沐欽更是倒吸一口冷氣，“融、融化？髒怎麽會……”

“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先繼續剖開，看看裏麵的況到底怎麽樣，才能有進一步判斷。”柳南梔沉著地說道。

學醫這麽多年，也是第一次見到，髒被融漿的況！雖然有點殘忍，不過站在醫學的角度，更多的是到好奇，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的況，以及這背後的緣由。

北慕辰看了一眼柳南梔，眼前擺著一有可能隻剩下一層皮包裹著一灘漿的，就連他都有些不忍直視，可柳南梔竟然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催著李鈺趕解剖。

這個人的膽識，可是遠遠超過從前，也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李鈺幹淨臉上的漿，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繼續主刀解剖，這一次他倒是長了教訓，另一隻手沒有用力按表麵，下刀的時候也更加小心，把刀口拉到了腹部的位置，然後打開了的腹腔。

裏的況正如想象一般，漿混合著一些落的組織，被包裹在皮囊和骨架子裏，甚至比人能想象出的況更加惡劣，更加惡心！

濃烈的腥味頓時充斥著整間屋子。

連北慕辰都忍不住抬起手捂住了鼻子。

柳南梔卻一步上前去，從後腰出匕首，將刀刃到那團漿裏攪。

空空如也！

這個人的肚子裏，除了骨頭和漿，還有幾片從腹腔剝落的組織，就隻剩下一小節腸子！

“這人……是喝了化、化水？”有膽大的侍衛長脖子瞅了一眼，也嚇得臉煞白，哆哆嗦嗦地嘀咕了一句。

柳南梔看了那侍衛一眼，抬手掰開的。口腔裏一切完好，舌頭也在，並沒有像肚子裏那樣一團糟。

“他沒有喝什麽化水——至，沒有用喝。”

說著，柳南梔弓著子，再次檢查了他脖子上被撕裂的傷口。蜷起手掌，放在傷口前比對了一下，那傷口竟然足足有拳頭那麽大！

“你們說，看見有不明生從房間的窗戶竄了出去？”柳南梔問。

同房的下人臉煞白地點頭，說是那東西會飛，撞開窗戶就跑了出去。

“那東西不會跟這死人有關吧？”侍衛咽了口唾沫，剛才他們一行人追著那東西跑，現在想想，要真是那東西把人給搞了這樣，那他們能保住命還真是萬幸！

“說不準。”柳南梔輕聲道。

眾人頓時嚇得哆嗦起來。

“這、這不可能吧？那好像就是一隻鳥！一隻鳥怎麽可能把人給弄這樣呢！”

“是啊，隻聽說過這世上有化水，可沒有化鳥啊！”

“別說是鳥了，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麽活，能把人的髒‘融化’掉。而且，單單看，也不一定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猜測，但都沒有個定論。

北慕辰見狀，向柳南梔問道：“你還有什麽想法？”

柳南梔抬起頭，對他對他說道：“也許，的確是化水所為。”

“化水？可是……”北慕辰覺得有點說不通。

但柳南梔卻篤定地說道：“這世上除了化水，沒有別的東西能造這種況了。不過，我們還是不知道兇手究竟是通過什麽方法造這種效果。”

“那先前兩起白骨案，也是化水所為？”沐欽問道。

柳南梔點了點頭，“應該是。”

北慕辰瞥了一眼柳南梔，眼神裏閃過一若有所思的神，接過話說：“化水乃是鬼醫穀之，此事本王會派人繼續調查，這幾日王府加強警戒，每間屋子都要留人清醒著，流守夜，直到此事查清楚為止！本王決不允許這種事，再在王府發生！”

下了這個命令之後，北慕辰立馬讓羅景山和沐欽將府中所有的人都起來部署了一番。趁著眾人不注意的時候，他將柳南梔拽進了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