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梔看了北安南一眼,這個小家夥倒是興致!指了指香囊,說:“這個是給人和夫妻的,可不適合你這樣的小鬼!”
“哼!”北安南雙手叉腰,不屑地瞥著柳南梔,“我才不要你那個,我要這個繡花的!”說著,指了指旁邊那隻紅的。
賣香囊的小姑娘笑道:“小弟弟可真識貨!這邊的香囊都是我娘親親手繡的,你看看這繡工,別家本沒法比!”
蘭若把北安南拉到跟前,小聲說道:“我的小祖宗,你都買了這麽多東西了,就別花錢了!這種香囊,咱們宮……家裏有的是,用料、做工哪樣不比這裏的好?你若是喜歡,回去讓秀坊多給你繡幾隻不就好了?”
“不行!我就喜歡那隻,我就要!”北安南雙手叉腰,氣鼓鼓地說。
蘭若沒辦法,看了一眼北慕辰求助。
北慕辰正想開口教育北安南,賣香囊的小姑娘接過話,說道:“客您看,這隻香囊多好看啊,寓意也好,繡麵上繡的是花和石頭花,寓意著中秋相思和團圓,最適合送給在外鄉或者是要出遠門的親人,寄托相思呢!”
“那……如果他們都在天上呢?也能知道我很想念他們嗎?”北安南仰著頭眼地著賣香囊的小姑娘。
賣香囊的姑娘沒想到這小孩子裏突然說出這種話來,又被問得一愣。
“當然可以了!”柳南梔直接拿過香囊,塞進北安南手裏,了他的頭。知道,這孩子雖然平時不說,其實心裏應該很想念他父母的吧?尤其是這中秋節,別人都合家團圓,可他卻無父無母,無人可團圓。
柳南梔轉過頭,指著香囊讓北慕辰付錢。
“本王可沒同意要買。你想買給他,怎麽不自己給錢?”北慕辰揚了揚眉梢。
柳南梔一臉理所當然的表:“你是當家的啊,當然應該你給錢了!”
這一句“當家的”聽得北慕辰心裏格外舒服,連墨影都看出來北慕辰角溢出來的笑意,也就毫不意外聽到北慕辰讓他掏銀子了。
這邊付完錢,采薇便在前麵招呼他們,大部隊已經到樓外樓前了。
大老遠就看見那邊熱鬧非凡。
論詩臺上正對人群的方向坐著的就是陸璟瑜,兩邊坐著的都是邀請來的學士以及上臺來對詩的才俊。對詩的方式有多種,比如由學士出一個字,其他人詠兩句包含這個字的古詩詞,抑或是詩詞接龍,每個人詠的詩句的第一個字要接上前一人詠那一句的最後一個字,等等。
無論臺上臺下,份高低,隻要能夠對得上,都可以上臺參加。
現在正在進行第三項,圍繞中秋的主題,流題寫一首詩,要求必須注意平仄和韻腳,嚴格按照一首長詩進行接龍,最後由學士們評判,誰的句子作得最好,堪當詩眼。
柳南梔瞧見這臺上有不悉的麵孔,有些是以往見過的宦子弟,有些是那日在孔府見到的青年才俊,其中最悉的,便是許崢了。
隻見這些學士才俊們你一句我一句,將一首中秋律詩對得十分工整,人群中不時傳來陣陣喝彩。
柳南梔斜睨了一眼旁邊的孔姝妤,這丫頭目不轉睛地盯著臺上的許崢,興許是仗著人多,也沒有人會注意,一腔傾慕之盡數寫在了眼底。
柳南梔笑了起來,湊到專心致誌看對詩的孔姝妤耳邊小聲說道:“看不出來,這許公子不僅對音律造詣頗深,文采也這般斐然。可上次在孔府所見,他可沒有這麽厲害!難不,老師有意栽培,給他開小灶了?”
孔姝妤聽出柳南梔是在揶揄自己,連忙說道:“你又瞎說!多年前在江南時,許公子就曾到府上來求學,我爹爹雖然不收弟子,但見他是可塑之才,也常常與他一同研習討教,此乃正道,哪是什麽開小灶啊?”
頓了頓,頗有些自言自語的姿態,喃喃說道:“許公子的文采本就十分出眾,隻是那日在孔府,他見那劉家爺咄咄人,不是善茬,怕在孔府多生事端,無意與他爭得麵紅耳赤,才有意退讓罷了。”
原來如此!柳南梔心下了然,難怪今晚在論詩臺上的許崢看起來跟那日完全不一樣,才思敏捷,文采斐然,那個劉永厚本不是他的對手。敢那日他是故意放水,一來可以免去爭端,二來還能讓對手放鬆警惕。今夜在論詩臺上當眾一戰,劉永厚高傲自大,結果被許崢殺了個措手不及,可謂狼狽至極,實在令人解氣!
柳南梔一邊想著,一邊繼續打趣孔姝妤:“哦!原來你們多年前在江南就認識了!你這麽了解他的子,恐怕是當年在江南就已經對他芳心暗許了?那你們怎麽到現在了,還是這麽不遠不近的?”
說起來,都已經這麽多年了,這位大小姐還沒跟許崢攤牌表明心意,也真是夠磨嘰的啊!
孔姝妤見自己的心思被柳南梔毫不留地破,雖然沒有被其他那些小姐們聽見,但也夠讓難為的了,隔著麵紗都能看到漲紅了臉。
北慕辰斜睨著柳南梔,輕聲道:“你以為全天下的子都跟你一般,沒沒臊,死皮賴臉的?”
柳南梔憤憤地瞪了北慕辰一眼,這家夥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公然拆的臺呢!
見還有人能治得了柳南梔,孔姝妤捂著笑起來,同時眼裏卻又出一羨慕的神,喃喃道:“我倒是喜歡小梔這子,打小就憎分明,敢敢恨,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就努力去爭取,瞧,現在還不是跟王爺如此恩?”
“是啊,這次回宓都,我們家小姐聽見一些關於王爺和王妃娘娘的流言,還擔心得不得了,今兒個王爺能陪著王妃娘娘遊中秋燈會,可見王爺對王妃娘娘有多用心,小姐你總能放心了吧?”采薇快地接過話。
孔姝妤輕聲嗔道:“別瞎說!那些流言蜚語,我向來就是不信的。小梔這麽好的姑娘,哪有男人會不珍惜?”
“停停停!”柳南梔聽們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都快把和北慕辰吹捧模範夫妻了,就因為北慕辰陪來花燈會,還給他套上了一個寵妻人設,這都什麽跟什麽呀!柳南梔都快不相信,們口中說的是和北慕辰了!
連連擺手,打斷孔姝妤和采薇,說道:“你孔大小姐才貌雙全,在你麵前,我哪敢稱得上‘好’啊?應該說,像你這麽好的人,臺上那個男人還不知道回頭地抓住,等你哪天被別人搶走了,他可是腸子都要悔青!”
“你怎麽又扯到我上了?”孔姝妤地別過頭。
“我們倆之間,還有必要這麽遮遮掩掩的嗎?我可不是笑話你,是當真為你著想!難道你真不喜歡那許公子嗎?”柳南梔反問。
“我……”孔姝妤心道也是,和柳南梔這麽多年的姐妹和閨,如果連柳南梔都信不過,這些兒心思,除了采薇以外,還能說與誰聽呢?可采薇畢竟是丫鬟,在孔家森嚴的禮教下,很多話采薇不敢太直白地跟說,但柳南梔卻一眼就能看穿的心思,還如此坦誠相待,也不該這般見外。
這才覺得,的確是顯得太過生分了。真正的朋友,是不管你離開多年,依然是最懂你、也最疼你,在你最需要的時候願意助你一臂之力的那個人。
“怎麽了?”柳南梔看見孔姝妤眼神黯淡地垂下眼眸,心頭浮起一擔憂,“難道……他不喜歡你?”
“他……”孔姝妤仍然支吾,眼中浮現出困之。
似乎連自己也弄不清楚,許崢對究竟是什麽樣的心思。
采薇見狀,有些替主子著急,幹脆搶著答道:“他若是不喜歡我家小姐,為何從江南追到宓都?皇上讓他們太常寺四方遊曆采風,編寫新曲,他倒好,在江南一待便是四年,每每拜訪孔府,都要與我家小姐討教琴技,如今我家小姐遷居回宓都,他又跟了回來!說是在外麵待得久了,合該回來孝敬父母,可依我看,分明就是追著我家小姐回來的嘛!”
“采薇……”孔姝妤有些難為地想要製止丫鬟,可是看猶豫的樣子,足以見得采薇說這些話都是真的。
“這就說明,許家公子對你是有意的呀!那你們倆還在這裏互相矜持個什麽勁兒啊?”柳南梔急道。
這孔姝妤與歲數相當,在古代,算得上是“高齡剩”了!除了賣做了下人或者是從事某些特殊行當的子,一般的閨閣子,無論地位高低,可是十四歲就能夫家了。如今十年過去了,孔姝妤還待字閨中,這是真不替自己著急呢?
“還不是怪那個姓許的!”采薇不滿地嘟囔,“又要纏著我家小姐,又什麽都不說破!這種事,總不能讓子先開口吧?那什麽樣了!這還是個男人嗎?一點擔當都沒有!”
“咳!”北慕辰不自在地掩幹咳了一聲。
采薇咧了咧,“那個……王爺,奴婢不是說您,您這況不一樣是不是……”
是的,沒錯,畢竟是柳南梔一廂願!
采薇說出口立馬就意識到了不對勁,趕捂住,哭喪著臉說:“奴婢不是這個意思,王妃娘娘……”
“行了,采薇,你看你越說越了!”孔姝妤蹙眉訓斥道。
采薇委屈地撅著,低頭絞著手指頭,不敢再說話了。
柳南梔倒是不介意,神自若地說道:“我覺得采薇也沒說錯啊!照這麽分析的話,你們就是兩相悅。你倆認識這麽多年了,他早該上門提親了,難不,他想跟你這麽不清不楚地糾纏,把你當備胎呢?”
柳南梔越說越覺得不對勁。那個姓許的,不會真是故意吊著孔姝妤吧?畢竟孔姝妤是個深傳統禮教熏陶的大家閨秀,這種事是絕對不可能主開口的!會不會許崢看中了這一點,又知道孔姝妤對他有好,就有意玩曖昧,想要騎驢找馬?
那可就是妥妥的渣男一枚了!
正好這時許崢的發言又博得了臺下陣陣喝彩聲,就連學士們也紛紛點頭讚許。被他打了一大頭的劉永厚在旁邊氣得都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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