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北慕辰的腳步遠去,旁邊的小丫鬟趕將柳南梔扶起來,說道:“王妃娘娘,你怎麽不跟王爺解釋?剛才明明是熏夫人故意打翻茶杯陷害你!”
“哦?你怎麽就那麽肯定是陷害我?”柳南梔看了那丫鬟一眼,挑眉反問。
“一大早就過來向娘娘敬茶,卻不讓奴婢進門通報,也不肯回去等候,非要站在大殿門前,一看就是在做戲!無非是想裝可憐給王爺和其他下人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娘娘你欺負!奴婢隻好大聲說話,把娘娘你吵醒……可是沒想到竟然還有後招!”丫鬟撅起來,好像很懊惱沒能最終攔住柳南熏使壞。
哦?原來這丫頭是猜到了柳南熏的想法,所以有意吵醒自己?
“你倒是機靈!”柳南梔不由得重新打量起眼前這個小丫鬟,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比兒還稚些,說話卻如此老,將這王府後院的人們爭風吃醋的伎倆看得通。
頓了頓,柳南梔臉上出一抹嗤笑的神:“可惜,你也沒有全說對。那杯茶,的確是我故意潑出去的。”
“娘娘你……”小丫鬟這就不明白柳南梔究竟是何用意了,疑地睜大了眼睛。
現在王府上下,乃至整個宓都城,誰不知道熏夫人是北慕辰心頭的至寶,找柳南薰的麻煩那不是自己惹禍上嗎?雖然是柳南薰自己找上門來,可柳南梔這麽做,也太欠缺考慮了吧?!
柳南梔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反正我不潑,也一定會潑,到時候北慕辰會相信我是無辜的嗎?與其白白背個罵名,不如做實了,倒也不至於覺得太委屈,還能順便出口惡氣,否則我豈不是白挨那一掌!”
小丫鬟聽得咋舌,王妃說的都是些什麽歪理?可細想之下竟無法反駁。
如果王爺是講道理的人,王妃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何況這是在王爺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就算王妃沒有潑,王爺也不會相信的解釋。
“可是,娘娘你既然知道熏夫人的招數,為什麽還要去接那杯茶?”
“難道讓捧著茶一直跪在那裏,北慕辰看見就不會生氣了嗎?”柳南梔放下茶杯,看著嫋嫋升騰的熱氣,與其糾結已經過去的事,不如花力想想接下來該如何擺困境。
既要恢複自由,好去理柳南雪那個毒婦,還要讓柳南薰不敢再派人對自己下手。
如此看來,似乎倒有一個人能幫自己辦到。
柳南梔微微勾了下角。
“這個熏夫人果然不是什麽好人!可現在王爺這麽寵著,那娘娘你以後在王府的日子豈不是更難過了?”小丫鬟嘟囔著,想到之前北慕辰對柳南梔就不好,如今有了柳南熏從中作梗,恐怕況就更糟糕了。
“那就試試看,誰更厲害。反正我也不是什麽好人。”柳南梔隨口答著,用指腹慢慢地挲著杯沿兒。
小丫鬟卻搶著答應道:“娘娘你當然是好人了!雨桐這條命都是娘娘給的!當年要不是娘娘你冒著犯的風險打開倉賑濟災民,奴婢早就死在路邊了!倒是那個熏夫人,心機這麽深,表麵上跟娘娘你姐妹相稱,背地裏卻勾搭王爺挖自家姐妹的牆腳,還仗著王爺的寵設計陷害娘娘你,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賑災?
柳南梔本是隨便聽聽這丫頭的瞎叨叨,不過倒是想起來原主還真幹過這樣的事。
應該是有一年北漠挑起邊疆戰,柳南梔隨父親出征,看見沿途災民聚集,缺食,朝廷的賑濟糧卻遲遲未到。柳南梔不忍災民苦,強迫當地府尹打開府的儲備糧倉賑濟災民,還差點因此罰,幸好念及是做了一件好事才免於被責難。
這丫頭是當年那些災民中的一員?
柳南梔微微瞇起眼眸,尋思眼下也沒有別的人可用,既然這丫頭看起來有報恩的心,不如就試試。
“那你能不能幫我個忙?”柳南梔問道。
“娘娘您說,隻要奴婢能辦到的自當盡力。”雨桐點點頭。
柳南梔用手著肚子,眼地說:“我從前天晚上就沒吃什麽東西,現在實在是得慌,你能不能幫我弄點吃的過來。對了,還要一壇子好酒!你也知道我在山上的庵堂住了兩年,被素食齋飯折磨得日漸消瘦,終於趕上王府辦喜事,府裏應該有不好酒吧。昨天沒喝上,今天也讓我開開葷,沾沾喜氣!”
“奴婢知道了,娘娘,您等等,奴婢這就去廚房!”雨桐心下雖然覺得奇怪,這哪個人會在自己丈夫娶了別的人之後,還鬧著要喝喜酒沾喜氣的?可是轉念一想,這王妃可不是什麽普通人,畢竟敢用刀架著府尹的脖子呢!於是滿口答應下來,扭頭跑了出去。
柳南梔眼底閃過一道幽暗的芒。
能不能出去,就賭這一把了!
……
王府東院。
北慕辰大步走進書房,管家已經在這裏等候,書桌上擺放著賬目本。
老管家見北慕辰沉著臉,顯然是有緒,也不多話,直接切正題,道:“這個月的賬目都已經核算好了,請王爺過目。”
北慕辰在書桌後坐下來,徑直將賬目本翻到最後幾頁,沉著臉問道:“補給你都去核實過了嗎?”
“按老規矩走過一遍了,都核對了,沒有問題。”老管家墨影答應道,眼角餘和墨影換了一個眼,似乎想知道又是誰惹得他家主子不痛快。看到墨影一臉無奈的表,老管家大抵可以猜到是和誰有關了,低眉垂眼地暗歎了口氣。
“有空你再親自去住在宓都以及近郊這幾戶家裏走走,務必確保他們的生活。”北慕辰抬起頭,對老管家囑咐道。
“是。”老管家規規矩矩地答應,“如果沒有別的事,那老奴就先退下了。”
北慕辰懶得說話,直接揮了下手。
墨影看著老管家就這麽溜了,還不忘給他一個安的眼神,不努了努。
這個老狐貍,每次都把爛攤子扔給他!
“咳。”墨影看向黑著臉的北慕辰,試著說道,出聲:“其實殿下還是很關心這些將士們的家眷,不然也不會對他們的補給這麽上心,每個月都要親自核對。剛才在王妃娘娘麵前,又何必下那樣的命令,萬一王妃娘娘當真跟殿下你賭氣,不肯服這個,那殿下你豈不是……”
很難堪啊!
“以柳南梔的脾氣,即便知道本王隻是威脅他,也不敢跟本王賭這口氣。”北慕辰語氣生,顯然不太想在這個時候聽到跟那個人有關的話。
其實他上雖然這麽說著,但那時候心裏並沒有那麽有底氣。他能覺到,柳南梔上有一很陌生的氣息,所以他無法百分之百地肯定,真的會向他低頭,隻是當時盛怒之下,他也顧不得許多了!
所幸他賭贏了這一把,不然真如墨影所說,他恐怕要在那個賤人麵前下不來臺了!
眼見北慕辰不但沒有消氣,反而更加惱怒的樣子,墨影暗暗咽了口唾沫,弱弱地說:“可無論如何,娘娘對王爺可一直都是一片真心。隻是子一向要強,恐怕也是在山裏待久了,心裏有怨氣,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頂撞王爺……”
“你今天很閑是不是?”北慕辰抬眸幽幽地看向墨影,一副“居然還管起本王的家事來了,想作死就直說”的表。
墨影咳嗽一聲,連忙止住話頭,顧左右而言他:“屬下去西院看看布置醫藥房的進度。”
說著他趕出門。
這時,府上有人慌慌張張地大喊起來:“不好了!著火了!王、王妃娘娘的寢殿著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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