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夏語凝現在確定，蕭昊乾這廝就是雷達變。

悻悻地起了肩膀，之前趕路之時的信誓旦旦都有些褪，又默了一下拳刺，用這仿製的、無論是度還是度都比不上現代造的武安了一下自己——馬甲從不嫌多，丟了再換一個就好。

這蕭昊乾肯定是因為跟有仇，所以才會這麽敏，隻要不下車，就沒有人能夠穿的真麵目，除非那廝要做一個非請強的流氓。

人家好歹是皇帝，這點修養應該是有的吧？

不對，這勞什子狗皇帝在這種“好男不跟鬥”的年代都跟人掐脖子打架了，還要什麽修養？

夏語凝胡思想了大半夜，覺頭發都被自己撓禿了，也沒把自己給安下來。

等到晨曦林、暖鋪地，夏語凝才將將有些睡意，因為這一夜馬車停得很穩，穩得讓上傷口的細疼痛都不覺得怎麽痛了，空氣裏的溫度略一上升，整個人便開始昏昏睡。

夏語凝手拍了拍臉，聽車廂外又傳來敲擊聲，忙正道：“什麽事？”

“小老板，東西已經收拾好了，我們繼續趕路？”阿大騎在馬上低頭，馬腹厚壯，擋住車，阿大略一俯，連窗口也徹徹底底地擋住了。

夏語凝調開窗簾往外看，不遠的火堆旁已經沒有人，蕭昊乾臉上帶著潤水汽翻上馬，姿利落，作瀟灑，比另一邊還要人攙扶著的容嚴看起來爽快很多。

不敢多看，立刻又收回了視線，對上阿大微沉的視線，故作輕鬆，道：“嗯，趕在中午前到鴻越鎮。”

鴻越鎮，便是這條路下去後的第一個鎮子，從這裏出去再過兩城，約過七八日，便能抵達蜀中的確。

大堰江錯布，南巡的隊伍若是順風順水，興許比他們還要早到小皇城，到時候皇帝必須下車見人，所以蕭昊乾必須在這七八日跟南巡隊伍匯合。

隻要中途沒有發生什麽意外的話。

“主子，”韓古來到蕭昊乾邊，見他正看著那緩緩前行的馬車，頓了頓，“主子，那馬車有何不對嗎？”

昨天晚上，韓古就發現蕭昊乾總是不時去盯那馬車，像是要把那馬車盯出花來似的，由不得他不上心。

蕭昊乾卻搖頭，忽然道：“不必跟他們靠得太近。”前方定有埋伏和追查，靠得太近沒好事。

韓古會意，當即讓隊伍停下，等前麵的人走了數十米，眾人才慢慢。

方浩在後麵問容嚴，“既然知道殺手在前麵埋伏，為什麽我們不掉頭走道？”

“你以為道就安全？”容嚴輕笑，“你昨日看到的殺手，若我猜得沒錯，應隻是一隻小隊罷了，人數統共不到二十人，道那裏，必定也有人在守著後路，而且……人還會越來越多的。”

他靜靜地凝視著逆而行的馬車，瞇了瞇眼，“道上行人眾多，在那裏發生截殺，必定死傷慘重。”

方浩不由一怔，隨即恍然，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蕭昊乾，“原來……”

他是不想牽連無辜，所以竟以國君之犯險？這，方浩眉頭微沉，不知道該說蕭昊乾懷仁義，還是該說他不知輕重。

畢竟無論老話如何說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天子的命總是比百姓貴重的，沒了天子，國家必將大。

容嚴不用回頭都能猜到他在想什麽，不失笑，“你也不必將他想得過仁，他走這條路，必然有他自己的考量。”

故意往殺手麵前跑這件事，無論怎麽看都著詭異之，若說單單是為了夏語凝，卻又未免太過牽強，畢竟殺手又不是為了夏語凝而來。

蕭昊乾或許還有別的目的，容嚴不知為何，竟有些期待，若是對方單單就為了夏語凝，為了一點疑心就做到這個地步，那他就不得不擔心這皇帝將來會不會變一個昏君了。

一行人踩著逐漸上升的日頭，慢慢出了山口。

蜿蜒曲折的道路綿延不見盡頭，從高漸往下的地勢走起來很是輕鬆，沿路風景漸漸開闊，廣袤無邊的草原又一度映眼簾。

草原上，幾個白帳篷扣在綠地毯上，不見牛羊，四幹淨得不像樣，阿大的目在那幾個帳篷上停了停，忽然抬起手，讓隊伍停了下來。

“不太對。”阿大低聲道。

“怎麽了？”夏語凝瞇著的眼睛睜開，掃了眼清風徐來的草原。

阿大想了想，微微皺眉，“那幾個帳篷距道路太近了，沒有酒旗，既不是路邊茶館也不是酒店，不應該這麽近。而且四麵沒有人活的痕跡，有些過於安靜了。”

阿大走南闖北，路邊搭建的帳篷茶館也見過不，這帳篷既然不是上給過路客歇腳的旗幟，那便是遊牧人的家，但遊牧之家又怎麽會把住的地方放在路邊上？

草原這麽大，當然是選擇風景漂亮、視野開闊的腹地才對。

夏語凝勾了勾角，阿大諱莫如深，幾乎沒直接把有埋伏三個字說出來了，“看來我們從山口出來就已經被人盯上了，讓兄弟們不要擅，你去，將這件事告訴韓古。”

“為什麽？”阿大奇怪，難道不是等著變故發生他們再回救人更好嗎？

“你從昨夜見過了兩撥古怪的人，這回又見到古怪的帳篷，自然會心生警惕，畢竟商人周遊天下，對劫匪流寇的戒備天生就強，”夏語凝緩緩道，“而你們都能發現的事，韓古為能征善戰的將軍，會毫無所覺嗎？讓你去，是給他們賣個人。”

這人看起來像是多此一舉，卻能讓韓古覺得他們這些人心忠厚良善，而後趁虛而也簡單得多。

阿大會意，“人人都說子心細如發，今兒我才算是見識到了，小老板，我服了你了！”

說完，勒馬帶頭，阿大帶著忐忑神走向韓古。

馬車裏，夏語凝默默翻了個白眼，線的心細如發，跟人示好親近可不就是這套路——無不在的關懷，以及無時不刻的幫助？

畢竟，他們可是熱忱善良的好人啊。

熱忱善良的好人之一阿大果如夏語凝料想的一樣，獲得了韓古的道謝，寵若驚地回來報喜，而後眾人才慢慢再行。

韓古轉頭便將此事告訴給了蕭昊乾，蕭昊乾看了那幾個帳篷一眼，目一深，“……先發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