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蕭昊乾笑了，“朕剛要提審，他們就死了？”

此事過於巧合，韓古下意識就想到了容嚴，但由於太過巧合，反倒又覺得這位新上任的謹世子好像看起來不至於這麽蠢。

蕭昊乾正襟危坐，靜靜地沉思了片刻，韓古還以為他下一刻就要派人去把容嚴抓過來，誰想蕭昊乾卻問道：“看守天牢的衙役，可曾說過他們死前有何異狀？”

韓古恍惚了一下，才緩緩道：“似乎，並無，隻是在天還未亮時，突然打起架來，不知怎麽的，就死了。”

死得不明不白，很像是中邪，衙役如是道。

但韓古定然不會相信這些，所以隻是直白的說了他們的死狀，蕭昊乾卻詭異地平靜了下來，“容嚴說這些山賊曾參與販賣兵與北蠻，兵……”

韓古心下一驚，“兵怎麽能運出邊關？”

“你倒是聰明了一回，”蕭昊乾難得誇獎了他一句，而後聲音更加沉了，“且那是容嚴生父便發生的事，也就是先皇在世之時。如今事過境遷，這些山賊竟然想著複仇，是為了什麽？”

韓古疑，“謹世子說，乃是覬覦他之家產。”

蕭昊乾似笑非笑，手了下額頭，“也許吧。”但也許，會是其他原因。

韓古不解其意，隻覺得現在容嚴的狀態就像數日與萬宇、雲不傳兩位商量機要大事之時十分相似，都帶著捉不的深邃，和令人不敢小覷的冷靜。

良久，門外再有暗衛來報，“皇上，門外有一子和一白頭媼，說是謹世子的娘子與家仆，請求來見。”

“容嚴的娘子？”真的來了？蕭昊乾默了默，對韓古道：“去把容嚴過來，讓他認認自己的娘子和家仆。”

韓古會意，當即便讓人見容嚴和他那外麵的娘子一並請了過來，而後靜靜站在了蕭昊乾邊，猶如一座石雕般，巋然不。

不刻，容嚴來了，他的“娘子和家仆”也一並出現，兩撥人便在登堂室的階梯上會了麵，都是一愣。

容嚴還是昨日那套裳，未曾更換裝，臉上帶著淡淡疲，出驚訝的表，視線在麵前兩人上轉了一圈。

“他的娘子”麵容清秀，紅齒白，雖然不算是什麽絕佳人，但垂眉俯首、秀頸雪，也人眼前一亮。

這張臉並不陌生，正是玉竹，眨了眨眼，有些害怕，又有些興，一步走到了容嚴邊，“夫君！你沒事吧？”

“靈秀，沒想到你這麽快就來了，”容嚴用餘打量著半垂著腰的白發老媼，“……娘也沒走啊。”

娘，便是夏語凝。

見到的一瞬間，容嚴的臉都僵了一瞬。

他擅長易容，夏語凝十分好奇這易容之，容嚴也不曾藏拙，都盡心教給了。但易容隻是表麵，一個人的神態、作、語氣和眼神卻是不那麽容易改變的。

他一直擔心夏語凝的眼睛太過特別，很容易被人認出，可當人真的來到了麵前，他才發現自己多慮了。

夏語凝材佝僂、臉皮衰老、頭發雪白，輕輕咳一聲，都帶這老人特有的痰意，仿佛直不起腰來，旁人也隻看得到彎起的幾波和皺紋深重的前額和斑點暗沉的鼻梁。

也看見容嚴的驚訝，心中正樂呢。

好歹在現代當過軍醫，什麽化妝潛伏也不是沒還有幹過，更是明白一個人的眼神會出很多東西，不確定自己的眼睛會泄多東西，索便將自己的眼睛藏了起來。

好在，這很有效！

一個凝聚了幾千年智慧結晶、每日與撲睫膏為伍、坐鎮辦公室跟心理醫師毗鄰的推陳出新的現代人，還比不過一個在探索過程中的古代人？這不笑話嗎？

大家都是九年義務教育，但就是最優秀的那一個好不好？

夏語凝得意洋洋，捶著後腰走到了容嚴麵前，重重咳嗽兩聲，嗓音沙啞腐朽，“爺，夫人，咳咳咳，我們什麽時候，回去啊？”

蕭昊乾本來坐在正堂上正觀察著幾人，聽見這個聲音，登時眉頭一皺。

不是覺得這聲音悉，而是覺得這個聲音別扭，沒來由的別扭。他看了眼老人皺的皮和爪子一樣著的手，忍著怪異沒有說話。

玉竹卻一顆心都快跳出來了，眼睛都不敢往蕭昊乾那兒飄，容嚴不太適應地跟拉遠了一點距離，低聲道：“你們來了也好，隨我一起進去行禮吧。”

“行禮？”玉竹壯著膽子看了眼蕭昊乾，按照夏語凝的吩咐，故意將視線落在了蕭昊乾的耳朵上，用微妙的偏移避免了直視，而後麵微白，“夫君，難道他真的是……”

夏語凝捂著咳了兩聲，玉竹忙手扶住了，掌心冷汗了夏語凝一手。

“走吧，”容嚴溫地看了們一眼，也上前扶住了夏語凝，三個人就這麽自然而然地走了進去，“草民叩見皇上。”

容嚴並沒有下跪，夏語凝是個巍巍的老人，該下跪的，卻好像沒聽清，疑地左右看看，膝蓋半天都彎不了，一低頭就又沉重又難聽地息個不停，好像嗓子眼裏總是留著一口痰。

蕭昊乾看著糟心，聽著也著實難，一抬手道：“老人家不用行禮，去旁邊坐下吧。”

“多謝皇上。”容嚴角揚了揚，扶著夏語凝往最邊上的椅子上坐下，在蕭昊乾看不到的地方抬了下眼睛，出瞬間的狡黠和明。

容嚴瞪了一眼，又走到了玉竹邊。

玉竹跪得很快，慌地勾著手指，不敢抬頭，“昨日是民婦冒犯，請皇上恕罪，民婦隻是怕突然出現驚了聖駕。”

“那你今日為何出現？”蕭昊乾索然無味的問，這個人上，沒有半點悉的氣息。

他是太累了嗎？竟然會覺得這個人也許是？

玉竹道：“因為……因為外麵的人都在說，天牢裏突然死了……好、好多人，就是太巧合了，我、我怕……”

“行了。”蕭昊乾不耐煩地打斷他，看向容嚴，“朕問你，那些山賊是如何與關外易武的？”

話題轉得太快，玉竹甚至還沒有從地上起來，容嚴猶豫了一下，“邊關守備，非尋常商人可以聞訊。”

言下之意，他們不知道，也沒有去想過打聽。

蕭昊乾臉發青，氣氛無來由地凝固了起來，夏語凝下意識看向了蕭昊乾，從那張臉上，看見了悉的沉與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