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等人家有個狗也不意外,畢竟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那等與山賊勾結作惡的知府,又怎沒兩個耍、鬥賭嫖娼的下人?
隻是夏語凝最初是沒想到這個的,倒是當了多年下人的玉竹比敏銳,在府衙後門的偏僻角落找了找,還真讓找到了。
夏語凝可謂喜出外的,當天夜裏就從狗裏爬了進去,用自己的迷幻藥一點一點試著闖了進去。
醫館門前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也聽得明明白白,從那時起,就知道容嚴一定走不開了。
不說別的,單說那“富可敵國”四個字,就實在是太人心了。
別看那皇宮看著金碧輝煌,皇帝看著人模狗樣,但窮也是真窮啊!
想想那棲宮裏皇帝新婚按例所賜的金銀珠寶,還不如各宮嬪妃人送過來的瑪瑙玉石呢,連出宮都懶得去拿蕭昊乾的東西,拿的全是別宮嬪妃送的玩意。
有時候想想,都替蕭昊乾覺得尷尬,雖然戶部把國庫出把控得死死的呢?就算皇帝盡量保持它的中立,可隻要有丞相在後麵虎視眈眈,戶部就始終不能全然為皇帝手中。
這也是丞相能夠囂張到如今的最後底牌,就是不知道那蕭昊乾什麽時候才能收拾了戶部裏藏著的蛀蟲。
夏語凝暗暗為蕭昊乾一歎,而後就開始在府衙裏找適合居住的房間。
畢竟這裏房間不多,十之八九蕭昊乾也不會將自己的錢罐子往柴房放就是了。
“所以啊,憑我的聰明,還找不到這裏?”最好的房間當然是給蕭昊乾的,次一點的保準就是容嚴的,憑在戰場上行醫的同時還要躲避地雷炮火的經驗,這點觀察力,不算什麽。
容嚴被臉上的得意逗笑,卻又沒有笑出聲,轉而忍不住歎息起來,抬起下指了指外麵,“虎狼之地,能進得,未必能夠出得,進來何苦?”
他本來打算自己一個人跑出去的,這下子好了,出了意外,他們兩個人都得折在這兒。
夏語凝不以為意,走到他邊,鬼鬼祟祟地從袖子裏拿出一隻竹筒,狡黠地眨眼,“放心,我總不能空手而來。”想了想,靠近容嚴耳邊,聲音越低,“最遲明日,他肯定會提審山賊最後確認你的份,我們時間不多,要想逃,隻能趁今夜。”
但是今夜,他們又必將嚴防死守,所以夏語凝不得不出了個下策。
容嚴卻隻想問一件事,“你,知道他是誰嗎?”
夏語凝啞然,無奈地苦笑,點了點頭,“我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有急著在今夜救人。
蕭昊乾都追來這裏了,若是他知道自己是跟著容嚴跑出來的,容嚴必死無疑。那個皇帝,百姓人人都說他是明君,可是在自己麵前,那就是個活的暴君,一個難以言喻的侵略者。
不願意將自己的青春和生命浪費在一個左擁右抱的男人上,過了兩個月,最初的悸已經淡了,連同那些憤恨仇恨也都淡了。
不想再跟他有毫牽扯。
更不願意傾盡全力幫助自己的容嚴因為家破人亡,如今已經知道容嚴家背景不淺,但容嚴也告訴過,他早早就安排了家人和勢力離開京城,就在那一日,和他,和他的一切,離開了那個權力漩渦、印詭皇城。
所以隻要他們逃出去,隻要躲過蕭昊乾的追捕,一切就還能恢複以前的模樣。
夏語凝今日被蕭昊乾的突然出現敲響了警鍾,似乎才終於領悟了自己的份和危險,甚至已經覺得,隻要離開了邕寧,無論容嚴願不願意,都要跟他分道揚鑣,不再牽累他。
隻是沒想到,容嚴也有同樣的想法。
他的家室背景,比起夏語凝的份過往,也許更加危險,他也不願意讓自己連累。
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會錯差,在無言的默契中,錯失了最後的同行機會,不過,此是後話了。
現如今,兩人倒是有誌一同,先逃出這個鬼地方再說。
夜漸深,兩人在房中合計,外麵人多勢眾,他們正麵肯定是出不去的,最好還是鑽狗。但是方才夏語凝進來的時候門口並沒有暗衛,現在門口卻有了,隻怕還是明裏暗裏都有,這會出去,那就是往槍口上撞!
“怎麽辦?”夏語凝無奈,“進來的時候我雖然給玉竹出了主意,但萬一做不到,我們就隻能等死了。”
容嚴也很無奈,他失了趁手的武,多覺得底氣不足,何況上的疲也還未全部恢複,那個韓古……他打不過。
軍統領的本領萬裏挑一,輕易還是不要招惹,更何況軍統領之下,還有二十幾個暗衛,那些善於藏在黑暗中刺殺襲的人才最危險,比起訓練有素的軍更要危險萬分。
就是毒藥也派不上大用場。
因為毒藥最多隻能針對一兩個人,如何能夠針對所有人?再說了,夏語凝用毒,可暗衛也是用毒的啊,不僅用毒,人家還用遠程攻擊的暗弓箭。
想著想著,兩人竟都流了滿腦門子汗,彼此對視一眼,一時皆被對方的尷尬弄得哭笑不得。
“你覺得,咱們現在像不像是自投羅網?”夏語凝問。
“也不完全,”容嚴還是決定維護一下自己的麵,“誰知道他會突然找上醫館呢?”
夏語凝想了想,“那照這麽說,應該是‘誰知道他會去招惹到山賊和府呢’?”
容嚴接道:“誰知道山賊竟然會和府在一起,而且還剛好跟我們撞見呢?”
夏語凝覺得不無道理,“誰知道那些山賊竟然會追著我們進城呢。”
容嚴:“……所以說到底,是我們不該往城裏跑?”
夏語凝語塞,怎麽說來說起,最後倒又了他們兩個的過錯了?尷尬的了下鼻子,“不對,應該是我們運氣不好,好巧不巧偏偏被這群山賊盯上了,隻能往人多的地方跑。”
容嚴正點頭,“舉世名言。”
夏語凝:“絕對真理!”
兩人對視一眼,噗嗤失笑,而後不約而同地捂住了,盯著對方忍笑。
什麽啊,太丟人了。
“容公子,”暗衛忽而轉,手推門,“洗漱熱水來了。”
夏語凝臉一變,還未來得及起,暗衛已經推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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