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目送暮雲連離開，臉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來。

宮中雖說還傳著“皇後重傷臥床”的謠言，但一個月過去，腦筋通的人多半也猜到了幾分真相，無外乎皇後已經在那場大火中被燒了灰燼，所以這才一個月都沒出現。

而前些日子，皇宮上下都盛傳帝後和睦，皇後已消失，皇帝立刻拍了一完軍去抓“刺客”，逐漸寡言語，進而人也變得越發沉，怎麽看怎麽像是“傷心過度”。

是以這一個月，雖然太後屢屢催促皇帝臨幸後宮妃子，蕭昊乾也不過是做個樣子，到了人家宮裏連服都沒，而太後也沒有說什麽。

這才剛出了皇宮，就有人急著往上衝，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重，上趕著找死，簡直蠢到極點。

這樣的妃子，不過是踩著後宮無人扶搖直上，真要到什麽厲害的角，怕是連一天都熬不過。

徐德也沒有興趣去指點，若是良妃真個蠢到在這個時候去皇帝麵前晃，那就是自己找死，他不過一個奴才，可懶得去救人。

暮雲連懊惱地回到良妃車架前，良妃已經下了車，隨太監扶著正要休息，見走進立刻張問道：“怎麽樣？徐德怎麽說？”

暮雲連苦著臉，“良妃姐姐，徐德公公說皇上累了，不讓人打擾。”

“他什麽意思！”暮雲連臉一變，“這都一個月了，每次派人去找皇上他都說皇上累了，他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良妃想到徐德邊的小太監全德，那可是皇後邊伺候的人，徐德將他帶在邊，那分明就是告訴別人他站在皇後那一邊！

保不齊幾次三番推，就是為了皇後，這個死太監，總有一天要讓他好看！

蠢貨，徐德是皇帝邊的人，得罪他能有什麽好下場，這會兒嚷嚷，傳到徐德耳朵裏，今後的前途怕也是不要了。

暮雲連心下冷笑，麵上卻極平靜和，“姐姐別急啊，咱們這才剛出皇宮，皇上也趕了好幾天的路，那車馬上哪有溫床舒坦，姐姐且等兩日，皇上睡舒坦了，妹妹再代姐姐去問問不遲。”

良妃冷哼一聲，遠遠瞪了眼徐德，“老閹貨，別以為你能囂張多久！”

良妃憤憤摔袖，周妃恬淡，從後麵走了上來，微微搖頭，“良妃子也太急躁了，事又張揚，這樣下去遲早會惹出麻煩來，”看向暮雲連，在那雙多的眼睛上停留片刻，“妹妹若是跟著，將來怕是免不了牽連啊。”

同為宮妃，良妃、周妃的關係算不上好，暮雲連跟著良妃，就是看上了的“蠢”，越蠢的人，越容易控。

但周妃卻不蠢，自然看得出來慕雲連的打算，所以這句話既是警告，也是收買人心。

暮雲連心照不宣地笑開，“那有什麽辦法呢？良妃姐姐格就是這樣，希這趟南巡之後，會有所改變吧。”

周妃似笑非笑，“妹妹就是聰明，那姐姐就等著看妹妹的好戲了？”

“什麽好戲，姐姐過譽了，不過也是靜觀其變而已。”暮雲連話不說，作死的人不用別人害，自己就會往死路上走。

那廂，徐德已轉府，思來想去，還是給幾位宮妃安排在了左近，隻是不人隨意靠近中間的奉天閣而已。

奉天閣是蕭昊乾的住所，他即便沐浴更，躺在床上不想彈。

出宮雖好，但朝務政事卻也並不是不管，依舊會每日派人送來。朝臣跟隨在側，也是為了便於理，比起在帝宮暖烘烘的環境下批閱奏折，坐在攆裏才真是一種折磨。

但好在，宮外的景倒是不錯。

想起這次出宮的目的與臨別前太後的諄諄叮囑，蕭昊乾突然翻而起，沉默的視線落在了一旁靜立的全德上，“……去找一件服。”

“啊？”全德微愣，“皇上說什麽？”

蕭昊乾深吸口氣，“去找一件常服，不必聲張。然後傳令徐德，沒有朕的允許，誰也不準靠近此地。”

全德眨了眨眼，突然明白了什麽，臉微白，“皇上，這……”

“朕不說第二次。”蕭昊乾目一沉，冷冷瞪著他。

全德牙酸，打了個寒，不敢作甚地下去找服了。半晌後回來，卻見屋裏不知何時多了幾名麵生的男人，都像是雕像一樣站在兩側，什麽話都沒說，卻給人一種難以言說的迫。

屏風後，蕭昊乾寬解帶，修長有力的臂膀穿過長袖，漆黑如夜的袍加，那寬肩窄腰立刻顯了出來，就像直天的長刀，令人背心一涼。

全德怔了一會，蕭昊乾已經換好了裳，臉上戴了麵，就像屋子裏的其它男人一樣，沉默不語地走了出去。

這些人是暗衛，全德突然明白過來，而蕭昊乾混在安之中，難道，是想微服私訪？！

全德趕追了上去，到了門口卻被徐德手按住，目複雜地搖頭，“軍統領也跟著去了，我們隻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全德驚訝，“可是，這麽出去很危險啊！”

徐德目晦，“皇上不怕危險。”

就怕，沒有危險。

全德不明所以，卻見徐德將目放遠，好似穿過了那重重圍牆，看向冗長街道的另一邊，那員居住的大院之中，默然無語。

……

青縣前些日子還出了不小的事，說是青縣縣令的兒子被幾個通緝犯給揍了，那周傲天平常就魚鄉裏不是個好東西，出了這等痛快事，自然百姓天天都要掛在口頭上玩笑。

周傲天天天不敢出門，又雇了一幫子所謂“武林高手”跟著自己，草木皆兵的，抓不著通緝犯，把原先拋下自己離開的幾個下人折磨得要死要活。

時間過去了半個月，冷不丁又說皇上要南巡，恐怕要經過這個地方，巡查使來的時候給縣令敲了警鍾，縣令當即開始“勤政”了，又怕周傲天給自己惹麻煩，是將人扣在屋裏不讓出門。

而今日，皇帝終於來了，縣令全神貫注都在接待南巡部隊上，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哪裏還顧得上周傲天？

周傲天這邊趁機跑了出來，長了脖子想要看看當今聖上，結果差點被軍給叉出去。

如今青縣四都是達貴人，那伺候人的宮都是天仙，背後都有大家族，周傲天哪裏敢惹事？隻好悻悻躲開。

卻不想如此，也能惹出禍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