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爐很暖，大氅很，殿裏卻很空。

沒有人蜂擁上來說話逢迎，也沒有人捧著珍寶上前獻禮，更沒有人在麵前諂笑著逗發笑，一切都是那麽的寂靜，冷漠到了極點。

是有些冷，手指上咬破的傷口被小心翼翼地包紮著，但那寒氣卻還是深了皮。若非翠翹早有準備，藏了些必要的東西在床底下，這隻手指怕是也要生凍瘡了。

務府分給的生炭味道不好，往日這些東西是看都不願看一眼的，如今卻還要拿自己己去買這些東西，想來真是可笑。

過的日子，跟冷宮有什麽區別？

但畢竟寵三年，務府新上任的那位總管還不至於如此苛刻，十之八九也是了良妃的指點，要在落魄時，想盡辦法先除了。

畢竟，曾是蕭昊乾的寵妃，是蕭昊乾的……

哈。

可是這個男人無起來的時候，真真讓人瞠目結舌，約已察覺到，自己怕是再也不能複起了。

這其實是顯而易見的事，隻是良妃沒有那個眼界。也不想想，自己宮才多久，能有多大的勢力？皇帝雖然抬了的妃位，但誰都看得出來隻是無奈之舉。務府的總管還是徐德欽點的，皇帝怎麽可能不知道的狀況？

可就像是報應，他的反應同當初知道對付夏語凝一樣，裝聾作啞。

那封書，是最後一搏，想問問他，這三年付出了那麽多，他對就真的沒有半點留嗎？

華惜青不信，深吸口氣，將手爐攏在膝蓋上，手指輕白玉棋子，恍然失神。

正此時，聽到了什麽聲音，像是有誰走了進來，腳步聲很輕，很穩，也很悉，悉到讓將手爐都扔到了地上，火花四濺，赤腳著地，剎那間，滿臉是淚。

“皇上！”

哀戚的聲音讓腳步聲頓了一下，那明黃影即刻便出現在了殿之中，掀開簾幕，蕭昊乾平靜到極致，走了進來，自顧自尋了個座位坐下，仿佛沒有看到華惜青。

華惜青霎時心涼，整個人僵住了。

蕭昊乾沒有同周旋的意思，他在棲宮站了兩個時辰，心中再多起伏都看得有些索然無味，就像夏語凝離開春申宮時的心，覺得很沒有意思。

“有什麽事？”蕭昊乾問，像是在問一個路人，不見半分緒。

華惜青準備好的千言萬語這會兒都沒有用武之地，一看見那雙眼睛，什麽訴苦、什麽請求，甚至是質問恐懼，都沒了意義。

華惜青突然一個踉蹌，往後退了兩步，坐在了蕭昊乾的對麵，心緒複雜。

一瞬間，似乎明白了夏語凝為何會對皇帝不假辭，甚至屢屢犯上，因為憤怒，也因為無力宣泄這份憤怒。

因為麵前這個人，真的可恨。

“皇上，”華惜青閉了下眼睛，想要展現自己所有的真誠和喜悅，最後湧現出的卻是難以自抑的不甘與倔強，“臣妾，不服。”

還是這句話，看著其他宮妃搶走自己的東西，看著宮太監明正大地離開了韶華宮，看著膳房送過來的菜普通到簡陋的午膳，心中始終沒有任何波。

因為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蕭昊乾上，疑不解，心存不甘！

蕭昊乾卻被這句話逗笑了，好像這話說得有多麽不過腦子似的，“不服什麽？”

華惜青瞬間激起來，卻發現自己兩使不上力，站不起來，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所有的力氣和反抗都了空談，咬牙，盡力吐出那幾個字。

“臣妾不服，臣妾到底是哪裏比不上夏語凝？”

蕭昊乾麵不改，“還有呢？”

華惜青了拳頭，泫然泣，卻頭一次不像以前那樣，學著伊蘭姍，任由淚水流下，展出了本來的堅強。

要為自己問一個結果，問一個值不值得。

“臣妾與皇上相伴三年，從皇上是太子開始，我就是側妃。皇上登基，勢危急，是臣妾敦促母家在夏橙嚴的力下始終站在皇上邊，為皇上拔除後宮細，臣妾所作所為，皇上皆看在眼，敢問皇上，臣妾做得難道不好嗎？”

這些事，記得，皇帝也一定記得。

本來還想提及自己宮的原因，除了的慕，還有他對這張臉的喜歡，但此時此刻，突然不想把伊蘭姍牽扯進自己的故事了。

“隻有這些？”蕭昊乾緩緩抬眼，深沉眼底帶著幾分煩悶，“沒有其他的事了？”

華惜青苦笑，“隻是這些，皇上不肯回答嗎？還是，皇上心虛了？”

終於有點意思了，蕭昊乾勾起角，華惜青卻無端覺得寒冷，好像接下來的話會讓無法接似的。

蕭昊乾挲著手中的扳指，沉著，似乎在想著該從哪裏開始回答，抑或，該不該浪費這個時間回答。

華惜青卻有些心急，“皇上！夏語凝從來沒有將您放在心上過，甚至幾次三番頂撞於您，本不喜歡您，甚至還恨你，到底有哪裏值得你如此？難道我……我這些年的付出和青春，就那麽不值一提嗎？”

沉的猛出爪牙，蕭昊乾作一頓，臉上閃過怒意，“……恨我？”

等了那麽久，終於等到他開口，卻還是為了夏語凝。

華惜青突然覺得自己很是可笑，又覺得蕭昊乾更加可恨，不知從哪裏生出一戾氣，恨恨道：“如果不恨你，為何從來不願侍寢？為什麽皇上每次找，都對你沒有好臉？”

“嗬，”華惜青言辭尖銳，“從來不喜歡你，從來沒有！皇上是不敢承認嗎？”

“閉！”蕭昊乾額頭猛跳，臉鐵青，攝人的目堵得華惜青嗓子一哽，“朕所之人，並非是。”

華惜青險些失笑。

說的是夏語凝不喜歡他，他卻回答他所之人並非是夏語凝？

含糊其辭，顧左右而言他，不過是為蓋彌彰，真是讓人失至極，到了現在，他都沒有正麵回答的問題。

華惜青嘲諷地勾，仿佛看了什麽，又好像越加不明白了，“皇上，伊蘭姍嗎？”

突然被提起的名字讓空氣一靜。

“皇上心中到底放的是誰，是伊蘭姍，還是夏語凝？”

華惜青偏頭看著他，自嘲地手著自己的臉，“我知道自己宮的原因是什麽，皇上，其實我真不明白，一個人若是深另一個人，怎麽會容許替來玷汙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