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馬警惕了起來：“你們找他做什麼？”

宋朝雨即刻明白了幾分：“原想著要花費一番功夫，沒想到你就認識譚夜。”

“不。”

譚星別過頭去，不愿看宋朝雨的眼睛：“我不認識什麼譚夜。”

“呵呵！”

宋朝雨手，了譚星的腦袋：“譚星，你要知道，你是一個不會撒謊的人。至現在，你不會撒謊。”

蹲下，耐心地直視譚星的眼睛：“譚星，我不妨告訴你。無論如何，我都要知道譚夜的下落。我們這一次從那麼遠的地方而來，經歷了這麼多的事，甚至將自己置于危險之中，就是為了尋找譚夜。你可以不告訴我，但我也會找到他。”

宋朝雨的眸，倏然冰冷了下來：“到時候，我可不管譚夜與你是什麼關系。該問他所要的，我半點兒都不會。沒有你，我也總能找到他。就是死，我也要找到他！”

這是宋朝雨的實話。

更加明白，這也是穆昌溪想要做到的事。

宋朝雨這般決絕的元神，的確將譚星嚇了一跳。

他后退一步，然后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喃喃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宋朝雨也站直了：“譚星，人的命握在自己的手里。我們只是想要握住自己命的人，我想你也在努力地握住你自己的命吧？我雖不知譚夜與你是什麼關系，但我可以答應你。只要譚夜能夠幫我救一個人，我就不會對他做出任何傷害之事。”

“救人？你們找他，是為了救人？”

譚星的眼中，似乎總算出了幾分掙扎。

宋朝雨點頭：“是，為了救人。他用毒傷了一個人，那人快死了。我們便是為了救那人而來，如果你知道譚夜的消息，請告訴我們。”

“呵——”

宋朝雨沒想到，說起這些事，譚星竟也是冷笑一聲：“他害了人？他又一次地害了人嗎？”

他倏然抬起頭來，認真地看向了宋朝雨：“我能相信你嗎？”

宋朝雨便明白，事還有余地。

也認真地盯著譚星：“當然。我說過的，只要你想，日后你可以跟著我們。我究竟是誰，我們是惡狠麼樣的人，你也總能有一個答案的不是嗎？”

譚星點頭，然后低下頭，似乎陷了沉默之中。

一旁的承影都有些著急了起來：“譚星……你——”

“沒事的！”

宋朝雨卻看了承影一眼，然后點了點頭：“有些事，他總是要自己想清楚了才作數。就讓他想吧，我們都瞪了這麼長時間了，不差今日這一日。”

承影這才發覺，從前他們只覺得宋朝雨是昌王妃，所以才聽從宋朝雨的。

而今竟是察覺到，宋朝雨上的氣勢和審時度勢的能力，其實半點兒不比穆昌溪差！

于是承影不再多言半句，便退了下去。

譚星果然在沉默片刻之后，突然抬起頭來，看向了宋朝雨：“你們要找的譚夜，是我的父親。”

什麼？！

譚星和譚夜竟然是這般生分，倒是將宋朝雨嚇了一跳！

但提起譚夜，譚星的眉頭，便皺得更了起來：“但是我已經有很多年，都沒有回去過了。我不知道，是不是還能帶你們找到他。”

別看譚星只是個十幾歲的年，其實他的人生，也并沒有那麼完滿。

——

在譚星的印象中，他從出生開始，父親和母親的關系就不好。

譚夜從前似乎過很重的傷，所以自譚星出生以來，記憶最深刻的，便是滿屋子的藥味和父親常年痛苦的。

譚星的母親于明翠，是一個極其溫的子。

不分晝夜地照顧著譚夜，給譚夜生了兩個孩子：譚星的哥哥譚月還有譚星。

可即便如此，似乎也沒有能抓住譚夜的心。

譚夜在傷病稍稍好轉的時候，便不聽勸告整日飲酒。

喝多了之后，只要于明翠說錯一句話，他就會對于明翠拳打腳踢。

甚至當著兩個孩子的面兒，譚夜也沒有半點兒收斂。

他常常因為對生活的不如意，而對于明翠怒吼：“如果不是因為你救了我，你以為我會娶你嗎？！你就是個藥農人家的兒，我是什麼人？你憑什麼配得上我？別以為你給我生了孩子，就能綁住我的一輩子了！”

年時分，譚夜就不明白，為什麼母親能夠那麼“忍辱負重”？

不管譚夜如何過分，即便是在挨打之后，都總是會溫地掉譚夜上的所有臟污，然后伺候他喝藥，伺候他睡覺。

在譚星的記憶力，母親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溫的。

而父親譚夜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暴躁的。

所以他和哥哥譚月，從小就十分依賴他們的母親。

于明翠也因為有了這兩個孩子，對生活的種種不如意似乎都并不那麼在意了。

只是年的譚星在那個時候就立暗自立下了誓言：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帶著母親離開父親，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家！他和哥哥會努力給母親一個家，一個沒有父親，沒有打罵的家！

很顯然，譚星的哥哥譚夜也是這麼想的。

他們兄弟二人，似乎都心有靈犀一般，想帶著母親遠走高飛。

譚月比譚星大四歲，在譚星七歲那年，只有十一歲的譚月給譚星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譚夜終于肯更加深地教他醫了，等到他的醫經站在會后，他們就可以離開譚夜，帶著母親去過好日子了！

那個時候的譚月，整夜整夜地和譚星說著他們的夢想。

他說他們會離開父親，甚至離開覃州。

他們會找到一個能夠讓母親安然住下的地方，然后開一家小小的藥鋪。

譚月負責在前頭坐診，給那些病人看病賺錢。

譚星則是負責售賣藥材，給譚夜打副手。

他們兩個人一起照顧母親，等到年歲再大點兒，他們兩個人就都會娶妻生子，到時候母親就是兒孫滿堂，子孫繞膝，一家人貢獻天倫之樂，那該是多麼好的日子啊！

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兄弟二人就靠著幻想未來的好，而支撐眼前苦不堪言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