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的確稀奇。”蔣明婉勉強笑了一下,“雖然小皇覺寺久無人居住了,但畢竟毗鄰著大皇覺寺,與大皇覺寺供奉著的漫天神佛的只隔一個山頭。這是何等大膽的鬼祟,才敢在小皇覺寺探頭,真不怕頃刻就被普度眾生的佛祖與菩薩給鎮了麼?”
蔣明笑地道:“誰說不是呢?敢在小皇覺寺鬧鬼,這背后藏的鬼膽子也太大了。”
蔣明婉只覺得蔣明話里有話,笑了一下問道:“到底是你們常在外走的,消息會靈通些。這小皇覺寺鬧鬼的消息,連我這久居京城的人都沒聽說分毫風聲。你才回來京城沒多久,就聽說了這消息了,是東山的人告訴你的吧。”
蔣明其實是從暗火盟得到的消息。
暗火盟作為阮靖晟花了八年時間搭建的報組織,在滿大周各皆有耳目。
蔣明的消息自然會靈通。
但在俯瞰過小皇覺寺后,輕輕朝蔣明婉出一個笑:“長姐覺得是東山的人說的,那便自然東山的人說的了。”
蔣明婉皺了一下眉。
蔣明忽然輕嘆了一聲:“說起小皇覺寺,我忽然想起了珠玉了。這大半年都在外奔波忙碌,除了在嫁人時吃了一回酒,竟是連聽說有孕了,都沒時間去看了。”
“不過還好,皇后娘娘替指了一門好姻緣。”
“大長公主府的三公子,人生的神俊朗不說,還在今科武舉里考了騎第一,在陛下面前掛了號,前途是不可限量,對待珠玉更是一等一的好,因心疼前十幾年的孤世,如今把是寵到了天上了。”
“只怕我去見,都還沒時間見我呢。”
在解除了與李探花的姻緣后,皇后娘娘親自替程珠玉指了婚,點的是大長公主府的鄭翰良。二人一個外剛的憨的小白兔,一個是披了羊皮的狼,倒是夫妻相合,不到一年就懷了孩子了。
不過這并非今日目的,輕輕摟著蔣明婉,將下擱在頸窩撒道:“說起來,大姐姐,母親之前替你相看好的那個舉人,今科已經中了進士了,進了六部當了一個筆帖式了。你們都換了庚帖了,親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等這件事結束,你也要嫁人了。真令人舍不得啊。”
蔣明婉肩膀一瞬僵,才輕輕地笑著道:“是啊,我的未婚夫終于考上了進士,了一個筆帖式了。我也要嫁人了呢。”
一個時年已二十四歲,才剛上六品的筆帖式呢。
想著回摟住蔣明,輕輕拍著蔣明的背:“,別舍不得。長姐是高興的。只要能看著這個家好好的,能為這個家付出,能幫到你們,長姐都是高興的。”
蔣明輕輕嗯了一聲:“我相信長姐。”
至前世,長姐是真正待好的。
·
與此同時。
皇宮。
盛夏炙熱,如水般潑灑在大地下,唯有如傘冠的大樹下還剩下幾許涼。太后娘娘正輕輕地閉著眼,將滿頭花白的頭發垂下,在白玉廊下一張搖椅上避暑。
許姑姑替輕輕梳著頭發,輕笑著奉承著:“向來是二小姐送來的方子好,娘娘這頭發是愈來愈濃了。待要多吃一段時間,說不定娘娘這頭發要全黑了呢。”
太后娘娘失笑道:“一把年紀了頭發還全黑了,那不活了老妖怪了。”
許姑姑笑著道:“太后娘娘是,比之常人自然是有著不同的。”
太后娘娘只是闔目搖頭,輕輕地問了一句:“端佑那邊去派人通知到了麼?”
許姑姑梳頭的作一頓,才恢復了笑容道:“娘娘吩咐的事,誰人敢有半分耽擱。奴婢已經早派人通知端佑長公主殿下,這段時間要閉府門,多準備一些府衛,并召回還在外頭的所有人,預防一些天降災禍了。”
“只是……”
覷著太后娘娘神道,“因娘娘的代,我們并沒能說出為何要提高警惕,端佑長公主并不甚在意的樣子。”
太后娘娘閉著眼睛,面無表地道:“佛也不渡無緣人。如此去提醒一場,已經算是盡了我們一場母緣分了。日后也不能怪罪我什麼了。”
許姑姑只是輕地梳著頭,聰明地一句話都不說。
太后娘娘再開口道:“……小四那邊怎麼樣了?”
許姑姑聲音愈發低了,只似在輕輕地囈語:“龐仲給陛下用的是狠藥……如今只剩下半個月了,陛下的況也眼看著……”
太后娘娘平靜道:“饒是在皇家,能登上皇位仍舊是一種福分。他已經當了十幾年的皇帝,足夠了。”
許姑姑只低聲應是。
太后娘娘再問道:“給龐仲的藥準備好了麼?”
許姑姑聲音愈發低了:“都準備好了。按照您的吩咐,是下的與皇后娘娘上一模一樣的神藥,能悄無聲息地控制人思維與行,讓人為一個提線木偶。有了這藥,縱然龐仲取代了陛下,為了新的皇帝,也只會聽命于娘娘您一人。”
“娘娘,到時候您將是這大周江山的無冕之王。”
“世人都將臣服于您的翻云覆雨。”
太后娘娘顯然被這些馬屁取悅了,推開了許姑姑坐了起來,徐徐地走到了白玉廊邊,遙遙著奉先殿高高的朱紅飛檐,與一左一右趴在屋脊上的一排瑞。
“奉先殿供奉著皇室先祖,向來是只有皇帝能,是整個京城最高的建筑。”
“立在奉先殿的二樓,便能一覽京城小。”
“可惜,哪怕在這皇宮住了一輩子,我都沒能驗過這覺。”
“母親在世的時候總是說,我是三個姊妹里,格才野心謀略最像的一個,還遠勝于的一個。”
“除此之外,我還擁有著一副母親沒有的好,能騎馬能箭能以一個摔贏三個好漢。”
“七歲學完了國師的所有本事,九歲便學了苗寨巫蠱之,十三歲與大周大儒對答毫不遜,十五歲與皇覺寺的喇嘛論佛經,得那已經得道的大師重新閉關了十年……”
“我從不知道我哪兒比男人差了。”
“可這些人的眼睛里,從來都看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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