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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明如稠頭發挽起，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穿著素夾棉馬甲，月白馬面，揣著一個鎏金鏤空湯婆子，走進了‘浴春酒肆’，問嚴頤道:“那現在抓到的人呢？”

容貌依舊平平無奇。

舉手投足卻是淡然從容。

嚴頤羨慕著這份淡然，朝門里道:“在里面關著呢。”

蔣明大步走進柴房。

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男人，正岔開大*坐著，被狗咬破了，因劈叉裂了，袖子領口滿是嚇出眼淚鼻涕，說不出的狼狽。

見有人進來，他一點反應都無，表空白混沌，仿佛已失去靈魂。

蔣明淡淡瞥了一眼，向嚴頤:“你準備怎麼理他？”

昨晚的事，嚴頤已全數匯報給了。

事發生在晚上，嚴頤卻把人留到了現在，定然是另有打算。

嚴頤道:“他是我的堂哥。”

蔣明看向。

嚴頤咬道:“我堂哥是我二叔的獨子。我二叔對堂哥非常重視，早早就將其視作了傳人。”

蔣明淡淡道破:“你想要用他去威脅你二叔？”

嚴頤死死咬不語。

默認了。

蔣明著嚴頤，嘆了口氣，對看守男人的小孩道:“香雪，你帶上二兩銀子，去找隔壁的夫妻，就說咱們酒肆昨夜進了賊，他們應當聽到聲響了，求他們幫忙在公堂上做個證。那二兩銀子算是耽誤了他們生意的補償。”

過來得早，衙門剛開沒多久，應該趕得上。

香雪脆生生應了聲，去了。

嚴頤遲疑地著蔣明:“……神醫？”

“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也能令黑白。”蔣明提點著嚴頤，輕聲道:“我記得你說你二叔投靠了陳王？”

嚴頤仍迷不解:“……是。”

但那又如何。

蔣明只問了一句:“若他們惡人先告狀呢？京城可不比你們嚴家勢大的江南。”

嚴頤起初還不理解，想到自家二叔的脾，忽然就驚出了一冷汗。

普通人家遇上了賊，定然是要報府，任由府理的。

這是守律法用公刑。

挑不出錯的做法。

沒有把人送過去，是想借著嚴忠碩的份，敲詐勒索威脅嚴慶真。

這便是私刑了。

若嚴慶真是個弱格，會應嚴忠碩被威脅，這一招自然走得不錯。

但若嚴慶是個狠人，不顧嚴忠碩命，方告囚傷人，便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若在嚴家勢大的錦州，嚴家一家與府關系好，自然不懼府。

但這里是京城。

嚴慶真又投靠了陳王。

很可能，還沒威脅到嚴慶真，就被扣上了一頂囚傷人的帽子，鋃鐺獄。

那時才是里外說不清了。

思及嚴慶真害父母和哥哥時的狠辣狡猾，嚴頤真正覺到了后怕。

的想法是在玩火。

很可能失控傷己。

蔣明嘆了口氣。士農工商，商者地位最低，需要的是時刻的謹慎與清醒。

快意恩仇，屬于江湖。

刑不上大夫，屬于貴胄。

盡管浴春酒火熱暢銷，但蔣明不愿意拉平侯府當幌子，那麼們的份就只是一個普通小商戶，必定要被社會規則束縛。

善于利用社會規則，謹慎規避一切風險，這才是生存智慧。

嚴頤，還是太年輕了些。

嚴頤面青一陣紅一陣，忽然不敢抬頭面對神醫了，低頭囁嚅著:“神醫……”

神醫信任，卻如此沖不清醒。

被仇恨沖昏了頭腦。

對自己很失。

蔣明道:“這次的事是一個警示，下次行事前，一定要考慮再三再做，記住了嗎？”

嚴頤重重道:“嗯。”

從高門大戶流落至底層孤，見識過社會炎涼。

這種錯誤，不會再犯了。

同時，在心里毅然做了個決定:“神醫，我還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

蔣明向:“你說要正式確定浴春酒的利益歸屬，自己算是我的雇員，只占一？”

嚴頤表堅毅:“對。浴春酒的方子是您拿出來的，和戲班子一起宣傳的法子，也是您想出來的。利潤大頭，本來就應該歸您。”

作為商人崇尚利潤，同樣清醒有自知之明。

浴春酒的利潤太大了。

燙手！

被江神醫點醒后，已明白自己再不是錦州大戶之，而是一個父母雙亡無依無靠的孤。

守不住這些錢。

懷璧，亦是一種罪。

雖然看不出江神醫的背景，卻能猜出不是凡人。這筆錢放在江神醫，才能讓浴春酒走的更遠。

蔣明驚訝于嚴頤的清醒，隨即又釋然。

若非這份明清醒，嚴頤上輩子打不下一片商業江山。

剛才嚴頤只是一時自誤了。

蔣明笑道:“我懂你的意思，但浴春酒以后要全部給你搭理，一太了。”

嚴頤還說話。

蔣明輕緩卻不容置疑道:“先聽我說完。”

說了自己的打算。

嚴頤算是的自由雇工，擁有浴春酒一半純利潤。

浴春酒肆是嚴頤一手辦起來的，日后也需要全權管理，這種分不算低。

剩下八半，兩半用于建更多的子廟，買藥材培養孩子們學醫，甚至蔣明還想建個私塾。

如今教育權被壟斷在男子手里，人人都認為子無才便是德，不信。

想從孩子們開始改變。

無論男，都要讀書教育，方能明理才。

三半留歸蔣明自己，作為的小金庫。

最后三，蔣明有個極好的去。

嚴頤知自己份低微，守不住大財，要將利潤分給。

何嘗不需要一個大的靠山。

京城的王公貴族多如牛，早就瞧中了其中最大的一個。

——昭仁帝。

三利潤，是的投名狀。昭仁帝或許瞧不上這點小錢，但更不會嫌錢多了咬手。

更何況打昭仁帝的底牌本不在錢上。

——聽說昭仁帝對浴春酒一見傾心。

一日不飲，如隔三秋。

那麼便通過蔣父許諾，拿了這三利潤，浴春酒管飽，出了新酒更是第一時間送過去。

拿了的錢。

喝了的酒。

等有人來找的茬，昭仁帝不會好意思袖手旁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