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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明震驚的著阮靖晟,仿佛今天起才開始認識他。
皚皚白雪洗忠骨,烈火灼淚筆程。
——這一條批語是世人給程相的。
程相原名,程高鐘,字慎己,乃是先帝末年著名的忠相,他出寒門,才能出眾,仕后二十年便爬到了宰相之位,因不群不黨,執意為孤臣,且所言之事皆是為民請命,而聲極好,是先帝末年混朝堂上有的清流。
但這一位程相最終結局也不好。
先帝末年,他被人誣陷貪污百萬軍餉。他被震怒的先帝關進了大理寺衙門。
不到一天,他就被發現‘自絕’在了大理石衙門的牢里,留下一個字:軍。
接著不到一天,程相家中遭遇一流匪,全家五十多口在一晚被屠戮殆盡。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里頭有蹊蹺。
只是懾于先帝怒氣,無人敢置喙半句。
再后來便是至今被視作周朝之恥的桐陵大敗,十萬軍士幾乎全軍覆沒,周朝險些被攻到了國都。
那一年先帝被嚇得躲在皇宮寢殿當頭烏,最后是京城軍民聯手擋下了突厥軍。
先帝嚇破了膽,割讓了十城與白銀千萬兩才令突厥退兵。
此時大家才知道十萬兵士在凜凜冬日竟無棉保暖,突厥人打到近前卻連武都分不到,甚至許多兵士都幾近死。
程相的最后一封奏折,正是要揭軍中如此象。
只是奏折剛遞出去,他就被人滅了口,只留下一個字指向軍中。
桐陵兵敗回城當日,京城下起了大雪,唯獨程相的墳前起了一場大火,燒得半個京城都看得見,兵士們凝視著那場大火落下灼淚。
——皚皚白雪洗忠骨,烈火灼淚筆程。
后來不知是誰先寫下這句批語,了程相一生的讖言。
后來為平息民憤,當時的兵部幾個主都下了大獄,但誰都知道他們不會是主使。
這些年來,關于誰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仍眾說紛紜,有說大皇子的,有說二皇子、三皇子的,也有說扮豬吃老虎的昭仁帝的。
至今仍沒個定論。
蔣明沉沉吐出一口氣,若是阮靖晟是程相與西北侯程家的后代,便能理解他的顧慮了。
這是兩個家族數百人沾滿淚的滔天仇恨。
他此生都必須負重而行。
阮靖晟聲音干道:“當年我母親原是要嫁給魏國公家長子的,只是國公爺長子早夭,我母親便守了門寡,耽擱在了家里。”
“也是一次偶然,與我父親在去西北的路上遇上了風雪,都躲在一個帳篷里躲避風雪,從此而結識相。”
“只是世人有同姓不婚的規矩。我母親又是門寡婦,父親年輕才俊又未娶親,禮教規矩森嚴,兩家便都不太同意這一件事。”
“只是我父母態度堅決,我外婆心疼母親,不想讓真守一輩子寡,就幫了兒一把,他們倆就一起私奔住在了一起。有了我以后,雙方父母才開始松口,只是當時朝堂局勢詭譎莫測,我父親與母親家族勢力都太大,兩家聯合,只怕要引起幾位皇子側目。
父母便商量說先著,等新帝登基再宣告眾人。”
蔣明想著上一世程相的結局,似乎確實未曾聽說有過婚娶,西北侯長也是聽聞守了一輩子寡。
世人并沒有將二人聯系在一起的。
阮靖晟聲音苦黯然:“ “我是父母在私奔時生下的,是一個不被世人知曉的孩子。原本那年父親都要把我帶回家,讓我認祖歸宗了。可還沒來及的,他就……”
蔣明握住了他的手,那是一雙寬大有力也滿布傷痕與老繭的手,記錄著沙場男兒的苦與拼搏。
阮靖晟頓了頓才苦笑:“也應該謝我這個份,否則當年我也不能躲過當年兩家的滅門之災了。”
蔣明心里發問:“那年你多大?”
阮靖晟道:“七歲。”
蔣明忍不住揪心似的疼,更握了阮靖晟的手,一個出生都要瞞著人,才七歲便要接家族盡毀父母雙亡,背負著滔天仇恨的孩子,這些年,他是如何長大的?
從十四歲從軍,到如今二十歲的大將軍,一路過來他走得有多麼艱難傷痛。
這是一個用鋼與灌注的鐵男兒。
溫熱的覺自蔣明的手傳遞到阮靖晟,燙得他心口一陣一陣地發暖,方才泛起的苦與仇恨,似乎都在一瞬間被抹平。
空氣有一時的寧靜。
天底下仿佛到兩人容的寸許小,時間與空間都不再流。他們在靜謐又輕的空氣里,彼此溫暖地凝視著對方。
阮靖晟著蔣明。
他與的相識,應當是在程家別院里,他與母親住在那里,父親會過來看他們。
那時的應該才四歲。
他正在樹下看《論語》時,隔壁墻上就探出個扎著紅頭繩的小腦袋,好奇地看他:“哥哥,你長得可真好看。”
他怔愣了半晌。
那個明艷小姑娘又問:“哥哥,你什麼名字啊?”
他頓了頓:“我姓程。”
那小丫頭就笑咯咯地道:“,程哥哥,我蔣明,我爹說要給我攢嫁妝了,嫁人是什麼?程哥哥你長得那麼好看,嫁個哥哥你吧。”
他睜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咚的一聲。
那小丫頭沒抓穩,從墻上摔了下去,發出了驚天地的哭聲。
那晚他在吃飯時,假裝無意地問了母親隔壁住的是誰。
母親說是平侯府,他們家有個二小姐,今年將將四歲。
他將蔣家二小姐記在了心里。
再后來,他也知道了這丫頭小時候頑皮得很,見到個好看的就要嫁,許了的終生沒幾十個也有十幾個。
但是他還是記住了那個扎著紅頭繩,明艷活潑的小姑娘。
再后來,他又遇見過幾次,每一次都讓他印象深刻。
這些記憶,在他每一次在戰場寒夜時拿出來重溫,都能讓他忍不住揚起笑容。
他道:“,我是一定要替父母報仇的。”
蔣明*點頭:“我陪你。”
他道:“當年事的真相撲朔迷離,我至今也沒有太多頭緒,恐怕需要很長很長時間。”
蔣明道:“我陪你。”
阮靖晟道:“能讓兩個權臣家都一夕覆滅,或許我們的敵人將龐大得超乎我們的想象,我基尚淺,勝算并不大。”
蔣明道:“我陪你。”
蔣明在他額上輕輕印下一個吻,溫聲道:“我說過,我不是會躲在人背后,讓人保護的人。無論你要做什麼,哪怕前路是虎是狼、是是惡、是人是鬼,我都陪著你。”
不好意思哈,一月份由于要過年,哥哥要結婚,姐姐孩子滿月,好多應酬,可能更新會慢一點
二月份就好了。
鞠躬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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