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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過了好一會兒，阮靖晟換了服出來時，已恢復了往日鎮定，面容冷肅剛，行皆冷厲如染鋼刀，除卻耳朵尖仍有點紅，儼然一個鐵的沙場將軍。

蔣明坐在待客榻上，半點沒把自己當客人，愜意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戲謔著阮靖晟。

阮靖晟到底不敢看蔣明，只冷聲道:“蔣小姐突然造訪將軍府，不知所為何事。孤男寡相見，這于禮不合。”

蔣明笑瞇瞇道:“這將軍您可說錯了，今天是您邀請我過來的。”

阮靖晟狐疑看蔣明。

他邀請的？

蔣明又舒服地喝了口茶，看向阮靖晟:“剛才我去看過了，藥材皆已準備妥當。將軍的也調理的差不多了。半個月后即可開始解毒。將軍您怎麼看？”

阮靖晟幾乎驚得要坐起來:“蔣小姐，您……”

他想問蔣明是如何知道他的毒的。但他向來是聰明人，話一出口就想到了其中關竅。

說是自己邀請來的。今天他只邀請了一個人

——仁心堂神醫。

阮靖晟難以置信又驚訝道:“蔣小姐，你……認得那位仁心堂神醫？”

這已是他想到最接近的可能，否則怎麼會知道他的毒？

明明上次程府一面后，兩人就再未見過了。

至于更離譜的想象，他已不敢想。

蔣明唔了一聲:“算是認得吧。”

阮靖晟松了口氣。還好只是認識，不是那更離譜的可能。

否則想起這些日子治病時，他了給那位神醫的東西，他就心里覺得不安。

蔣明笑容狡猾，說出下半句:“畢竟誰不認識自己呢。”

阮靖晟再次向蔣明，似是不敢相信的:“蔣小姐，你的意思是，你就是仁心堂神醫？”

蔣明笑瞇瞇的:“阮將軍，很意外嗎？”

阮靖晟喃喃道:“蔣小姐，你竟是江神醫，這確實太過荒唐了些。”

蔣明嘖了一聲:“阮將軍，我怎麼記得您前幾天，可是一口一個‘’地喚我的，怎麼現在知道我份了，卻一口一個蔣小姐了？”

阮靖晟面上冷肅依舊，心卻在扶額。

這便是他最擔心的事了。

當日為了拒絕神醫的點鴛鴦譜，他可是將他對的誼再三夸贊的。可誰知道，這一番竟是全被本人聽去了。

饒是他在戰場廝殺多年，想到那一幕，仍覺得面上發紅。

蔣明似笑非笑道:“莫非是將軍知道我的真實份后，便打算刻意遠著我了？”

阮靖晟不語，冷厲面龐上鼻梁如鋼刀刻就。

蔣明聲音涼涼的:“還是阮將軍打算再像當日拒婚般拒絕我嗎？”

阮靖晟聲音干涸:“……蔣小姐。”

他并非不喜歡，只是他的世仇恨注定他背負了太多。

那些黑暗，是不該被卷進來的。

蔣明聲音帶嘲:“只是阮將軍，經過這些天的相，我已知道您的心意，將軍的那個心有所屬的理由，只怕是拿不出手了吧？”

想起那日阮靖晟的拒絕，仍舊心里有氣。

阮靖晟薄沉默地抿了一線。

蔣明道:“阮靖晟，上次借著醫的份，我問過你一個問題，你是否為為了保護心的人，而刻意疏遠。當時你的答案是‘是’。當時我份所限，并未說什麼。但是現在我想說，你的選擇并不一定是對。你的世，你的仇恨，包括前段時間你上的毒，你為了這些疏遠我，我都覺得不應該。”

阮靖晟只能沉默應對。

從小他的教育就是:為男子，要守護自己喜歡的人，給們帶來安定與呵護。若是沒辦法做到，就不要將他人牽扯進自己的沼澤人生里，遠遠看著們安樂一生亦是幸福圓滿。

這是男人的擔當與責任。

多年沙場生涯，他看過了太多因失去丈夫，失去兒子而悲痛絕的妻子與母親。

他不愿意變那樣。

但現在卻這麼說……

蔣明定定地著阮靖晟，深吸一口氣:“阮靖晟，我喜歡你。”

阮靖晟睜大了眼，向蔣明:“，你不必這樣……”

喜歡蔣明，在他心里向來是他一個人的事。哪怕得了賜婚，他仍未奢過的傾慕。

蔣明神鄭重，重復了一遍:“阮靖晟，我喜歡你。這輩子，除了你，我誰都不想嫁。”

向來是個磊落大氣格，骨子里著傲氣，一個人就是拿得起。所以，要阮靖晟一個答案。

阮靖晟聲音干啞發苦:“……。”

這份重量太沉，他驚喜卻又不敢，但又忍不住覺得縷縷的甜。

蔣明道:“世上人有千百種，有甘于當賢妻良母的，有甘心被人寵保護做金雀的，也有愿意憑自己本事，和喜歡的人闖下一片天的。我的醫你也看到了，我蔣明有本事能頂天立地，不是一輩子只想被人保護的小人。”

“所以，你想要保護我，所以遠離我的心我能夠理解。但我絕對不認同。我蔣明上一個人就是死心塌地生死相隨同甘共苦，絕不愿意當讓心的人一個人擋在前面苦累，坐其的人。”

阮靖晟神復雜地著蔣明，心里忽然掀起了驚濤巨浪似的自豪和與榮有焉的驕傲。

雖然不記得他了。但他仍記得，他與是青梅竹馬。小時候就是這樣，驕傲地昂著小臉，騎著紅頭小馬，豪氣沖天地說，我以后也要學父兄上戰場，為國報效。

時隔多年，那個明艷的小姑娘長了大姑娘，骨子里的傲氣卻一點都沒改。

蔣明直接道:“阮靖晟，我給你半個月時間考慮。下次來給你解毒時，我希聽到你的決定。”

阮靖晟沙啞點頭:“好。”

他知道這個決定，絕不僅指他愿不愿意不再抑自己，還包括將自己晦暗世與過去一并告知。

但他已做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