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皇上的心看起來不錯,還有閑心打趣兒白應玖。
“你可真出息了,嚇唬汪海有意思嗎?”
大周收複了失地,四海升平,哪來的國家存亡?也就汪海才信白應玖,還慌裏慌張的。
殿韓霄也在,他正在給楊明朝默寫的賬本排序,輕輕對白應玖遞了個安心眼神,白應玖立即便有數了。
“皇上,西平並非危言聳聽。”
白應玖頓了頓,在皇上不悅的目下,從容不迫。
“敢問皇上,安樂公主可是皇後所生?”
若這件事連皇上都不知道,那麽問題可就太大了。
皇上微微蹙眉,不悅更甚。
“這是何意?”
安樂是皇後所出,是嫡。白應玖所言,安樂的份莫不是還有什麽疑慮?
皇上雖未直接答複,可那不悅的表已經暴心。
白應玖便將剛才與安樂聽到的事與皇上言說,自然沒有忘記那句王太師要安樂和親的話。
白應玖越說皇上的臉越暗,隻當皇上是氣惱王太師為人,毫無顧忌將從皇後那裏聽來的話托盤而出。
可當全部說完,皇上卻怒而狠拍了下桌子,將伏案而書的楊明朝都給驚了起來。
“簡直天下之大稽!”
皇上言語憤恨,一雙眼睛直直地盯住白應玖,好似要將盯出個窟窿。
“從哪裏聽來的風言風語,居然敢編排起皇後的閑話!”
此言一出,白應玖才知道皇上的憤怒原來因而起。可……
“皇上,西平沒……”
白應玖慌無比,完全無法相信皇上怎麽會聽出這種意思。
“放肆!”不等把話說完,皇上直接打斷,怒氣衝衝,已全無半點慈。
“在朕麵前還敢口無遮攔,朕看你是被寵得不知天高地厚,早忘了自己曾經的份!”
他容不得白應玖反駁一句,直接下令:
“來啊,奪去白應玖縣主之封,大牢,聽候發落!”
他是要徹底將白應玖死地,讓永永遠遠記住這個教訓。
“皇上!”白應玖厲聲尖,到現在也無法理解,事怎麽會變這副模樣。
明明,明明他們說的是皇後的問題。
難不,皇上護皇後如此,即便知道皇後的所作所為也儀容不辭加以掩護。
白應玖麵如死灰,忽然覺得自己不該來此。
低估了皇後的魅力,更低估了皇後對皇上的影響力。
皇上看也沒看白應玖,而是將目轉向韓霄。
“韓霄,你可有話要說?”
他在心中打定主意,若韓霄要為白應玖求,那他就把他們兩個全都大牢,讓他們做一對苦命鴛鴦去!
皇上的暴戾無需言語,那毫不掩飾的張狂,狂的人發慌。
“臣,無話可說。”令皇上意外的是,韓霄居然沒有求。
不過一想,便比他求還要鬱。
韓霄無疑是聰明的,他這是看出了他的決心,才一句都不肯求。
看看眼前韓霄的聰慧,再想想自己的太子,皇上如何還能高興得起來?
隻可惜,韓霄不是他的兒子。
隨著皇上的一聲令下,白應玖很快被了下去,汪海在旁不住念叨:
“白姑娘,您這是何必吶!”
原本皇上因為楊明朝能默寫出完整的賬本已經見的極為高興,原本白應玖也好端端地待在慈安宮就行了。可現在……
皇上暴怒,白應玖被奪去縣主頭銜,如今還要被大牢,生死難料。
以汪海跟在皇上邊多年的經驗來看,此事隻怕不能善了。
“白姑娘,聽咱家一句勸。此事,得通知武陵侯夫人為妙。”
汪海跟在皇上邊多年,一向通曉聖意。如今皇上在盛怒之下作出這等決策,絕對不是出自本心。
若白應玖隻是白應玖,汪海還不敢如此堅定。可白應玖不但是白應玖,更是武陵侯府尋覓了多年的囡囡,更是蘇湖的兒!
提起蘇湖,汪海便知道皇上對其有多麽不舍。既然白應玖是他的兒,皇上不說當親照料,也定不會容人欺辱。
白應玖這是撞在了槍口上,如今,必須有人給皇上遞個臺階。
這個人,需要位高權重,更與白應玖,與皇家有著千萬縷的關係。
武陵侯,應當是個不錯的人選。可惜,武陵侯不在長安。退而求其次,武陵侯夫人也勉強可以勝任。
可白應玖不想認家人事,汪海也有所耳聞。但這關鍵的節骨眼上,可不能再不認。
就算千錯萬錯也好,保住命才是要。
白應玖還沉浸在皇上的盛怒之中,對汪海的話也聽了進去。知道汪海所言不差,最好的辦法就是告知武陵侯府。
已經認了蘇演,再多幾個人好像也不是什麽問題。
“如此,有勞汪公公了。”白應玖是個聽人勸的,當即便鬆了口氣。
心中又有些慶幸,好在,蘇演不是沐家人。
可以認下武陵侯府,可對於沐長清、對於沐長安,甚至於對整個忠勇伯府,一個都不想認。
“哎,這就對了!”汪海也是大大地鬆了口氣,他可真怕白應玖執拗起來,再釀不可挽回的禍端。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咱家這就去辦。大牢那邊已打過招呼,姑娘就是去走個過場,不必擔心。”
就連皇上都隻說大牢,卻沒說哪個牢房。
牢與牢的區別大著呢,一向通曉聖意的汪海怎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當白應玖進牢房時,卻發現這裏除了沒有窗戶,裏的布置、擺設,都與的閨房沒什麽不同。
看管的獄卒很是恭敬,連關押的鎖鏈也鬆鬆垮垮垂在門上,半點對待犯人的覺都沒有。
這是汪海的意思,還是皇上的意思?
如果是皇上的意思,那就有意思了。
養心殿。
汪海押走了白應玖,皇上的心氣兒非但沒有順,反而越發暴躁。
“寫你的賬去,看什麽看!”
他滿腔的怒火無發泄,不過抬頭的楊明朝便了他發泄的對象。
楊明朝忙又低下頭去,開始書寫那些麻麻的舊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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