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暗淡,楚玉雖瞧不真切男子面容,卻知這是個危險的人。
「姑,姑娘……」落梅抖著肩,難言懼意。
楚玉立馬讓落梅噤聲,往青石旁移幾步。
忽然,男子睜開雙眸,寒咋現,一把匕首已從楚玉耳旁劃過,削過幾縷髮定在樹榦上。
落梅差點昏過去,卻任拉住楚玉袍將楚玉護在後。
楚玉示意落梅沒事,這才將目落在男人上,猛然眸大變。
攝政王,容瑾——
是什麼人,竟傷了這殺伐果斷,又令人畏懼的男人?
楚玉雖疑,心裏卻猜忌到幾分。
當今皇帝自時至如今,任是縱酒好。年時先帝擔心皇帝繼位后誤國,這才封容瑾為攝政王,監管朝政。
如今皇帝已年過四旬,攝政王卻還把持朝政,難免會讓皇帝對攝政王起殺心。
「王爺傷勢過重,毀及心脈,若不及時醫治,恐有命之憂。」
換做其它人,楚玉或許可以不管,但容瑾……
上一世,楚玉被楚黛蕓設計險些進了勾欄瓦舍,正是容瑾將自己救下。
男人劃過殺意,繞有興緻打量楚玉:「既已知道本王份,姑娘以為本王還會留你活去明日?」
「王爺大可殺了我,可若按王爺如今這傷勢,也難逃死劫,有王爺為我殉葬,小子不枉此生。」
這個人……
還是這麼伶牙俐齒。
容瑾殺意更顯,卻也緩緩淡去。
只瞧楚玉自袍里拿出止藥敷在容瑾口上,又扯下角為容瑾包裹好傷口。
落梅言又止,拉住楚玉還沒出聲,暗衛已疾步趕來:「奴才來遲,請王爺恕罪。」
男人冷麵未語,將匕首朝暗衛丟去。
暗衛一咬銀牙,拾起匕首已捅腹部。
楚玉不敢看,落梅更是抖合上眼。
這攝政王,手段當真狠辣。
「來人,給楚姑娘備上衫,送楚姑娘回府。」
話罷,容瑾一揚長袍,頭也不回離去。
這個溫其如玉的男人,手段一如既往殺伐狠辣。
楚玉回了梅苑已是酉時,還沒裏屋,鏤空花壁已爭先進來許多丫鬟與婆子,為首的正是楚黛蕓。
「三姐姐,祖母讓我傳姐姐過去,有話要問。」
這人,還真是難纏!
楚玉冷掃過楚黛蕓,轉道往慈安院去。
落梅已忐忑不安,立馬跟上,生擔心這些人欺姑娘。
慈安院裏,老太君面威嚴倚在金枕上,目冷清瞧著楚玉。
「為子,酉時而歸,三丫頭這聖賢書莫不是丟進狗肚子裏去了?」
左右方矮幾旁,坐著各房夫人,蘇氏聞言正開口。
「是呀三姐姐,這次可真是差點促大錯了。」
楚黛蕓為難道:「我要姐姐與我回來,姐姐卻不肯,要在靈春庵與宋公子親近,以至酉時才歸,這傳出去豈不是污了將軍府清譽?」
楚黛蕓話裏有話,老太君猛的橫眉怒豎。
「四姑娘莫要胡言!」
蘇淺月終於忍不住了:「宋公子已與大姑娘定親,又怎會與玉兒在一起?」
「這…我。」楚黛蕓臉一變,委屈要哭,拉住老太君袍,「祖母,我說的全是真的,豈敢胡編造。」
話罷,又朝蘇氏哭道:「夫人,我知道您護姐姐心切,況且我不是夫人親生,自是不討喜,夫人不信我,也是應當的。」
蘇氏當場吃噎,一時竟不知說什麼。
「來人,請家法來!」
老太君大怒:「我將門,已丟盡一次臉面,可再出不得這麼不知廉恥,給祖上蒙的東西!」
室之人聞言,皆瞠目結舌,大房與二房只在旁看笑話。
丫鬟疾步離去,又領了板子來,楚玉眉頭也沒皺下。
只是沒想,楚黛蕓會尋這法子污衊自己。
「祖母且慢。」
正在這時,丫鬟捲起簾子,楚瑩漫步進來,笑道:「祖母,三妹不是這麼沒分寸的人,不若讓三妹道清緣由,難免誤會三妹。」
楚瑩向來是知書達理的,老太君自是袒護一些。
「也罷,既然你二姐姐都替你求了,那你且說一說,你方才做什麼去了?」
楚黛蕓餘怒瞪了楚瑩一眼,真是什麼時候都有的風頭,多管什麼閑事?
楚玉當即福,目堅定地看著老太君:「祖母,我未曾像四妹所言那一般在靈春庵與宋公子親近,也不知四妹到底從哪兒聽到的風聲,要如此污衊我。」
「三姐姐,我親眼所見難道還能有假?」楚黛蕓也不甘示弱。
楚玉目驟然變得鋒利,「那敢問四妹妹,你是哪隻眼睛看見我與宋公子在靈春庵親近了?」
「我……自然是兩隻眼睛都看見了!」
楚玉一笑,「那四妹妹這兩隻眼睛可是看錯了,我從未與宋公子遇見過,哪裏來的親近之說?」
「誰又知道三姐姐說的是不是假話?」楚黛蕓自然不肯就這樣放過楚玉。
楚玉冷冷地看了一眼:「那誰又知道四妹妹說的是不是真話?」
「你……」楚黛蕓說不過楚玉,轉便向老太君做出一副泫然泣的模樣:「祖母,我當真沒有說謊,你一定要相信我。」
「夠了!」
老太君也聽得煩了,直盯著楚玉,道:「三丫頭,你既說是四丫頭污衊的你,那你倒是說說,為何到酉時你才回府?」
楚黛蕓幸災樂禍的看著楚玉,看能分辨個什麼所以然出來。
楚玉卻面不改,淡定道:「今日我在靈春庵上香,想著余姐姐子素來不妥,又去替余姐姐求了平安福,轉道去探余姐姐,不想竟誤了時辰。」
「至於四妹妹所說,我想是看錯了也未可知。孫句句屬實,還請祖母明察。」
楚玉說的不卑不,話語也是條條清晰,一時竟也挑不出錯。
楚黛蕓還想說什麼,楚瑩接過話:「祖母,看來確是四妹看錯了,靈春庵素來禱告者盛廣,有形相像也並不稀奇。」
老太太點了點頭,楚瑩說的並無道理,再者楚玉素來確實也和中書侍郎那家的余長歌好,想來應該也不是憑空造。
「罷了,既是如此,那就沒什麼好審的了。各自都回了吧。」
老太君發了話,眾人自然都不敢再多言了,只得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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