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止云煙酒樓。
林鶴早早便接到忘塵送來的消息,領著梅若蘭等梅宮高層在后街門前等待。
見到陸云卿二人進來,林鶴連忙上前行禮:“閣主。”
梅宮的人在,林鶴當然不能喊小姐,平白了威懾力,沈澈被人稱樓主,那就稱閣主好了。
名號就這麼隨意定了下來,至于全名,自然是“止云閣主”,止云煙與而言意義深重,“煙”字,不配名諱。
梅若蘭等人自然不知其中,亦是跟著行禮,齊聲道:“拜見閣主。”
陸云卿目平淡地掃了眼梅若蘭等人,出聲道:“都進來。”
片刻之后,眾人在頂樓長桌前坐定,林鶴首先說起事進展。
“閣主,沒長老帶來的銳已有大半傷勢痊愈,共42人,其中13人為金面實力,29人為銀面,再剩下的都是比較復雜的傷勢。”
陸云卿微微頷首,轉頭看向梅若蘭,“蘇州兵坊那邊怎麼樣了?”
梅若蘭聞言連道:“探子已經在那邊蹲守兩天了,目前還沒什麼靜,不過可以看出那邊來往的人在增多,相信用不了多久,定北侯就會出手。”
說完,梅若蘭猶豫了一下,問道:“兵坊之爭,京城里的牛鬼蛇神怕是都會出現,我們…我們真要出手?”
陸云卿柳眉一挑,揶揄笑道:“怎麼?我治好了你一小半的銳,你覺得翅膀了,要反悔?”
“沒有!”
梅若蘭嚇得聲音陡然拔高,連忙否認道:“屬下既然歸順閣主,自然不會再反悔,屬下只是擔心……閣主切勿小看京城任何一方,他們手中都有私軍!”
“你梅宮不也有嗎?”
陸云卿挑了挑眉,“難道說,你之前騙了本座?”
“屬下不敢。”
梅若蘭面尷尬,猶豫了一下,心里沒底地坦白道:“梅宮的確養過私兵,但都是以前的事了,當年墨宮攻打我們梅宮,私兵死的死,逃的逃,早已經不存在了。”
說出這番話,梅若蘭生怕陸云卿生氣,連忙補充道:“屬下絕無欺瞞之意,只是當初有眼不識泰山,誤將您當做小人,現在就是給屬下一萬個膽子,屬下也不敢說謊啊!”
“行了。”
陸云卿擺了擺手,面無表地命令道:“這次蘇州兵坊,就由你帶隊,我會讓林伯解開你的控制。”
梅若蘭目一震,立刻起行禮:“屬下定將功贖罪!”
“這不是將功贖罪,這是在證明你的價值,梅若蘭。”
陸云卿眼眸平靜地看著老嫗,“止云閣不是開善堂的,你的人用了我多銀子,就得掙雙倍甚至更多回來,這次兵坊算是一個機會,本座看你們表現。”
梅若蘭心中一沉,語氣肅然:“屬下…屬下……一定會給閣主帶來好消息。”
“嗯,去吧。”
陸云卿不再看,自顧自地說道:“到時你只需帶隊,至于出手時機,本座自會派人通知你。”
梅若涵低頭緩緩退了出去,一直退到門外樓梯,才夢初醒,不知何時背后已被汗水。
陸云卿給的力太大了。
梅若蘭嘆了口氣,方才聽得很清楚,也聽明白陸云卿背后的意思。
天上不會掉餡餅,止云閣替梅宮銳們療傷,卻只治了傷勢淺的小一半人,剩下一半,但要看他們的表現。
“大長老這次,我們……”
梅宮三長老忍不住小聲發問,梅若蘭眼神微,沉聲道:“盡力而為!我們現在也算止云閣的外圍員,閣主不會讓我們白白送死,只要做好我們該做的,相信以后閣主會真正接納我們,讓我們接到止云閣的核心。”
三長老點了點頭,言又止,終究沒把心里話問出來。
真的要舍棄“梅宮”的信仰嗎?
梅若蘭又怎會不知眾人想法,只是現在的梅宮不過是一群老弱病殘,遇到止云煙這種愿意接納的,總比被花菱殺的好。
他們,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
且,心中還有一個疙瘩未去。
“四方引”的制作方法,止云煙到底是怎麼得到的?與老宮主之間是否相識?
很想直接問閣主,但心里也清楚,以現在和止云閣之間的關系,即便是問了也得不到答案,而且還會讓梅宮眾人的境更加尷尬。
“梅長老,你們還在這?”
這是,林鶴從陸云卿房中走出,笑呵呵地靠近過來說道:“方才閣主說了,那42人暫時不用再進行之前的任務,也好養蓄銳,為大戰做準備。梅長老可以問問他們有什麼想吃的,老朽讓人去準備。”
“好,老三,你們都去問問。”
梅長老點過頭,招呼一群眾人下樓,林鶴與并肩走在最后,又笑道:“對了,閣主還說,已經傳信給閣中煉藥長老過來穩定梅宮銳傷勢,梅長老無需擔憂。”
梅長
老聽聞此言,心頭的霾這才去一片,抬手行禮道:“替我多謝閣主仁慈。”
“閣主向來仁慈,梅長老不必客氣。”
林鶴說得臉不紅心不跳,跟著陸云卿演戲久了,說什麼都自然得很。
梅長老眼皮子止不住跳了跳,沒接住這句話。
……
翌日清晨,梅宮銳們醒來,便聞到菜香味,一個個起得比兔子還快。
“都起來,今天的菜聞著味道不錯的!”
“快快快!”
“陳二的那幾個混蛋吃的比豬還多,速度還快,每次去都吃他們的剩菜剩飯!”
“……”
他們住的地方類似于天井,是季監督他們親手挖出來的住,分為上下一層,上面一層,地下一層。
上面一層住的是傷員,下面一層則是留給傷勢痊愈的人居住,也方便做任務。
等到人都跑得差不多了,住在低下一層采最好的幾個房間之一,門被緩緩推開,一名神態慵懶的青年從屋里慢悠悠地走出來,對著清晨的了個懶腰,小聲嘀咕。
“這日子,一天天的什麼時候是個頭兒,骨頭都要生銹了。”
他話剛說完,人就被人從后面推了出來。
“你就知足吧。”
出來一人亦是青年,長相很是斯文,腰間卻掛著一把帶著槽的猙獰利刃,將斯文的氣質破壞得一干二凈。
“大長老能找到靠山治好我們,就該心懷恩,挖土便挖土,勝在安全。”
青年話未說完,隔壁房門砰地一聲被踢開,走出一位材高大,長相狂野的暴躁青年。
“黑背兒,這話也就你說得出口!到底是哪個腦子有病的天天讓老子挖土?哪里有打打殺殺爽快?”
說完,還用砂鍋大的拳頭互相了,一自服底下凸顯出來。
“快別說了,我昨天沒睡好!”
慵懶青年打了個呵欠,“吃飯去,還得挖土呢,省點兒力氣吧。”
三人沒再說話,慢吞吞地順著繩梯從天井里爬上去,似乎一點也不著急飯菜被人搶。
不多時,三人來到地面二層,季專門為眾人準備吃飯的空地,亦是眾人平時鍛煉恢復的地方。
此時空場地里已經擺上了一張張桌子,接近四十號人吃得滿流油,互相爭搶,桌上只剩下殘羹冷炙,場面異常混。
可是,在這些飯桌中,卻有一桌菜整整齊齊
地備著,其他人仿佛看不到一樣,上面的飯菜一筷子都沒被人過。
三人卻已習慣這種場面,作為梅宮銳當中最強者之三,他們有資格特權。
施施然坐下,斯文青年面驚訝:“今天怎麼吃得如此盛?”
暴躁青年抓起一把就往里送,不清不楚地說道:“就你問題多!想那麼多做什麼,吃了這麼多天的菜,總不至于被毒死。”
“也是。”
斯文青年笑了笑,拿起筷子作優雅地吃起來,作卻比暴躁青年還要快上幾分。
慵懶青年夾起一片,慢吞吞地嚼著,仿佛在嚼蠟,他看著正在消滅大餐的二人,忽然道:“要是老大也能坐在這里跟我們吃飯,那就好了。”
兩人吃飯的作頓時一滯,暴躁青年面笑容,一掌甩在慵懶青年腦瓜子上,罵道:“吃飯還那麼多話?吃完再說不行?”
“老四說的不錯。”
斯文青年筷子重新了起來,“這里的人子還算隨和,除了不能出去,并未制我們去探大哥他們,只是他們的傷勢頗重,你還是不去打擾的好。”
慵懶青年沒再說話,悶悶吃了起來。
忽然,斯文青年眼神一變,抬頭向上看去,卻見三樓扶手邊站著兩人,一男一。
子在前,面帶白紗,看不真切。男子在后,神淡漠。
另外兩人到斯文青年的目,沿著方向看去,皆是看到樓上之人。
“那是誰?止云閣的高層?”
慵懶青年疑出聲,旋即恍然:“難怪今天梅長老們都不見蹤影,肯定是見那個人去了。”
“管是誰,吃飯。”
暴躁青年收回目,專心對付飯菜。
斯文青年卻是忽然起,向天井鎖住的大門走去。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皆是作停滯,視線著他的腳步移。
斯文青年一直行到鐵門前,悄悄門。
不多時,季的聲音從外面響起:“何事?”
“季姑娘。”
斯文青年面帶微笑,說道:“在下有要事稟報三樓的那位,勞煩通報一聲。”
“你要見閣主?”
季訝然的聲線響起,旋即輕笑:“我知道了,不過你用不著急著求見閣主,今天你們不用去做任務,稍后閣主會過來的。”
果然,今天不用挖土。
斯文青年目一閃,接著說
道:“多謝季姑娘告知。”
言罷,他轉回到桌邊繼續吃飯,其余人看到皆不由失落。
又失敗了。
傷的時候,這里是他們的藥廬,可現在傷勢痊愈了,這里就了牢籠,誰也不知道要被關多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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