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云卿還想問云固安的猜測依據,可馬車卻忽然停下。
“到家了。”
云固安意味深長地看了陸云卿一眼,轉走下馬車。
陸云卿定了定神,跟著下車,追問道:“商會那邊……”
“你放手施為。”
云固安顯然看破了陸云卿的布置,淡聲道:“你有心算無心,勝率不低。不過爺爺勸你一句,沒必要急著暴自己。和陸鈞城那樣慢慢滲,才是最安全的。否則……陸鈞城那邊吃了虧,我也不一定保得住你。”
陸云卿沉默著,輕輕點頭。
云固安的意思很明確,必要的時候,云固安很可能會為了大局拋棄。
的坦白換來的,也是云固安的坦白。
坦白又絕。
“聽懷蓉說,你前幾日惹你生氣了,記得去道歉。”
回到家中,云固安沒再聊之前的事,說起妻子,他臉上出一無奈,“另外,我給你配了一隊云衛銳專門保護你,過兩天才能到京城,這兩日你就在家好好呆著,哪兒都別去。”
云衛,是定北侯麾下最強的一支銳,大部分都駐扎在軍營。
陸云卿沒想到云固安居然舍得給配一隊,詫然之余,點頭表示明白。
代完事,云固安也沒去后院看妻子,一個人去書房呆了沒多久,便再次出門。
陸云卿回到后院,途徑夏氏小院門口,正在摘桂花做香囊的懷蓉看到立刻快步走出來,一邊說道:“小小姐,您終于回來了!早上您見過夫人后,夫人一直有話想跟您說,您快去見見吧!”
陸云卿猶豫了一下,搖頭道:“不了,上午我惹生氣,等消消氣,過兩天我再去請罪。”
言罷,不等懷蓉挽留,陸云卿徑直離開。
“小小姐!”
懷蓉看著離去,目中更濃,小小姐和夫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眼看陸云卿沒了蹤影,懷蓉輕嘆一聲,了手,轉回屋來到夏氏床前。
夏氏看到的表,便明白懷蓉沒能將陸云卿喊來。
“夫人,您別著急。”
懷蓉拉著夏氏的手安道:“小小姐子一點都不倔,心里也是有您的,等想明白了,一定會主來見您的。”
夏氏神平靜地點了點頭,輕嘆“我倒不是擔心這點。”
“那……”
懷蓉疑,便看到夏氏從床頭出一枚信,看到信
上的“閑”字,信形狀約與兵符有幾分相似。
“夫人,您怎麼把這東西拿出來了?!”
懷蓉大驚失,聲道:“您…你真不和老爺過了?”
從小跟在夏氏邊,一眼就認出了此。
當年閑王病逝,彌留之際將此給了剛剛嫁云家的夫人。
此符可調令閑王當年舊部,舊部數量不多,卻都是可代閑王赴死的死忠之士。
若夫人在云家了委屈,完全可以與侯爺和離,憑此符接舊部拱衛,將閑王散出去的產業收攏,一樣可以在京城活得滋潤。
“不。”
夏氏搖頭,“你去找陳宮,憑此符調集衛,保護云卿。”
懷蓉聞言頓時松了口氣,接過此符,侯爺是夫人的,夫人同樣喜歡侯爺,只是二人中間隔了太多的苦難,讓他們有了隔閡。
即便只是一個下人,也玩玩不愿看到二人和離,那樣只會讓兩人都陷更深的痛苦。
“奴婢這就去辦。”
懷蓉起,又被夏氏突然拉住,低聲吩咐:“去辦,別讓他察覺。”
“奴婢明白,一定避開侯爺耳目。”
懷蓉謹慎地收好令符,匆匆轉離去。
夏氏微松了口氣,靠在床頭,陳宮是父親生前最信任的心腹,與亦是年好友,即便沒有令符,懷蓉去傳信,事也一定能。
云卿的位置太尷尬,始終不放心,唯有親自安排,才能令稍稍安心一些。
當夜城外守軍營地,一戎裝的陳宮,見到懷蓉。
“陳大人,小姐的吩咐就是這些。”
懷蓉說完,子微躬,等待對方回應。
陳宮手中把玩片刻令符,抬頭看著懷蓉,突然出聲:“真不是和離?”
懷蓉尷尬一笑,“千真萬確,奴婢又怎會假傳夫人的話?”
陳宮頓時一臉可惜,喃喃低聲道:“為了一個養孫來找我,這還是頭一遭……”
懷蓉站在一邊,額頭微現冷汗。
陳宮年時曾追求過夏氏,而今年過半百,任未娶妻,京城曾有風言,說他就是在等夏氏與定北侯和離,再去追求夏氏。
京城人聽到這等謠言,都不當真。
可懷蓉知道,都是真的!
這些年,陳大人明里暗里都曾打聽過夫人與侯爺是否不和,當年小姐失蹤,陳大人還去跟侯爺打得兩敗俱傷,如今都
還眼地等著和離呢!
“回去告訴時清,我會連夜安排人手,讓別擔心。”
陳宮回應很是可靠,懷蓉連忙應下,步履匆忙地離開了。
送走了懷蓉,陳宮回到營帳歇下,卻并未熄燭。
“云卿……”
他一雙包含風霜的眼著床邊跳的燭火,浮現出一抹興趣,“能被時清如此牽掛,定是有些特別的。”
……
接下來數日,陸云卿果真沒有出侯府半步,讓王緯送了寫賬本回來,也不耽誤什麼,索就不去商會了。
這一日,陸云卿還沒打算好出門還是呆在家中,李鳶就找了過來。
“怎麼樣,你考慮好了沒?今晚就是同年大會了!”
李鳶一進屋子就咋咋呼呼地問道,“聽說今年的新科狀元是個皮相不錯的,年紀也不大,堪堪二十歲,好多王公貴族都盯著呢!”
陸云卿放下賬本,瞇眼調笑:“怎麼,想嫁人了?”
“才不要!”
李鳶頓時個炸了的貓兒似的,一屁坐在陸云卿旁邊的椅上,“之心,人皆有之!我雖然不想嫁人,可去看看總沒錯吧?這天底下都是男子掌權,男子都貪,就連教坊司里也全都是人!怎麼子就不能掌權,不能貪一貪了?不公平!”
陸云卿愣了一下,旋即笑出了聲。
難道前世李鳶就是因為如此夢想,才會為大夏第一商會的主人?
知結果,觀過程,有些時候倒極為有趣。
“沒錯沒錯,李大家所言甚是!小子欽佩不已。”
忍不住出言調侃,將前世的稱呼也用了出來。
李鳶呆了一下,旋即小臉紅,支支吾吾地說道:“你怎麼知道,我以后想為李大家?”
大家在大夏朝,可不是隨便用的,乃是對子的尊稱,唯有那些名流史書的奇子,才能以此為名。
“李大家”對現在的李鳶來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連說出去都會被人笑話大言不慚的那種,所以只在心里想想,連最好的朋友云卿都沒告訴。
可現在,云卿居然“李大家”,這難道就是……心有靈犀?
陸云卿聞言怔了怔,隨即輕笑:“我相信你,未來你一定能為‘李大家’,為我大夏朝的第一富豪!”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李鳶翻了個白眼,眼中卻帶著幾分潤,連說都不敢
說的夢想,卻能得到閨房友的承認,說不,那才是假的。
“話說回來,你到底去不去同年大會呀?”
李鳶趴在桌角,無聊地翻了翻一本書冊,“整天盯著這些賬本,也不無聊,我看你比我更像是大夏第一富豪。我還聽人說了,京城第一男子也會去同年大會,不去看看真的好虧!”
“京城第一男子?”
陸云卿好笑地合上書本,“你都是從哪兒聽來的消息?又去勾欄了?上次跟你去勾欄,我差點沒被訓死。”
“哎呀,沒有!”
李鳶矢口否認,旋即替勾欄辯解道:“教坊司沒有男子,勾欄是有的呀!上次你也見到了,那小生長得是真不賴!我就是純聽戲,真的!”
李鳶說著說著,就說岔了,連忙掰回正題,“京城第一男子,是家中姐妹告訴我的,小侯爺乃是京城公認的第一男子,而且文武雙全,前兩個月去外地剿匪,今天回京,好多京城子去看呢!”
陸云卿聽到“小侯爺”四字,心中微,反問道:“你也去了?”
“沒去。”
李鳶俏臉微黑,恨聲道:“我家的墻太高了,我一定要習武!”
陸云卿沒有笑,眸間掠過一抹沉思。
師父的姓,在京城只有文安侯府有,其他皆是小家。
上次歸家宴上,庭遠現,找不到機會試探,同年大會上的機會倒是多得是。
念及此,陸云卿點頭道:“好,我和你一起去,要準備什麼?”
“真的?!”
李鳶圓溜溜的眸子頓時亮了,笑得出兩顆可的虎牙,“我還怕一個去尷尬呢,現在有你陪我就不怕了。也不需要準備什麼,我們年紀小,又不是去相親的,不過還是遵守一下同年大會的規矩,頭上不戴發釵。”
“倒是簡單。”
陸云卿起坐在梳妝臺前,將頭上的釵子取下,抬頭看向李鳶,“可以了?”
“可以可以!”
李鳶邁著小步子跑來,跟陸云卿在一張凳子上,著鏡中的人兒,低聲驚嘆,“我們倆長大后,肯定都是大人兒!”
陸云卿抿微笑,甚至認同地點了點頭。
對于李鳶的極度自,已經從一開始的印象破滅,迅速走到完全適應的程度,面不改地應付,都是小菜一碟。
有李鳶在,陸云卿就在主屋看書,讓環兒從小院那邊搬來不,隨手丟一
本給李鳶。
李鳶不僅喜歡男,也是個看書的,拿起一本游記從上午看到下午,看得津津有味,差點忘記用午膳。
眨眼就到了黃昏,陸云卿看時間差不多了,回屋換了一月白長,維持住在眾人面前“乖巧溫和”的印象,與李鳶一同坐上馬車。
車上無聊,陸云卿思維發散,看著靠在車壁上昏昏睡的李鳶,忽然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小侯爺和沈小王爺比,哪個好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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