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何必言謝？”

蕭寒似是沒注意到云固安神有異，接著說道：“只是依我看，此殺手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侯府，來歷必定非比尋常，想要從他手中逃出話來，需要時間。下一定盡力。”

云固安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他不明白蕭寒為何要點名細說，不過蕭寒能說到這個份上，顯然是對此事上了心，面當即緩和數分，頷首道：“那就有勞蕭大人了。”

“無妨。”

蕭寒招了招手，命人將自被擒就一聲不吭地殺手押了下去。

“天也不早了。”

云固安抬頭看了眼漆黑無月的天空，對還留在此地的庭遠等人說道：“云卿驚，本侯還得理家務，就不奉陪了。”

“哈哈，侯爺盡管忙去，我等這就歸家了。”

王司禮客套一番，旋即目掃向蕭寒等人，“我等一道走吧？”

蕭寒沒有說話，步子就已踏了出去。

王司禮和夏元琛目均是一閃，跟了上去，庭遠差了一個輩分，倒是不好直接湊上去，猶豫片刻只能對云固安抱了抱拳，獨自離開。

侯府大門前，各家馬車已在等候。

“蕭大人，請留步。”

王司禮匆匆跟上蕭寒，滿臉笑容地拱手，“蕭大人，這麼著急離開？本還想請你去喝杯茶呢。”

“不了。”

蕭寒面沒了之前的溫和，滿是疏遠淡漠，“下還要回去審問犯人，就不多留了。”

“犯人被你刑部抓去，有結果是早晚的事，何必急在一時？”

王司禮笑瞇瞇的，和善的很，“本只是有些奇怪，向來不管閑事的蕭大人，今日怎麼主接了這燙手山芋？你就不怕三皇子那邊誤會什麼？”

蕭寒腳下步子停在了馬車前，他轉過，似笑非笑地看著王司禮：“定北侯沒有投靠任何人，下不過是行本職要務，又有什麼好誤會的？”

“這話說出來，蕭大人你自己信嗎？”

王司禮依然不依不饒，夏元琛這時候跟了上來，聽到二人對話，腳下步子放慢，卻沒開口說話。

蕭寒看了夏元琛一眼，沉默了一下，忽然笑道：“沒什麼，只是好奇。”

好奇什麼，蕭寒沒有多言。

王司禮似是聽懂了，樂呵呵地點了點頭，轉上了自己馬車。

蕭寒深深看了眼夏元琛，旋即也上車離去。

夏元琛獨自留在原地，目閃

，十二年前他才九歲，在景王的庇佑下，他活得無憂無慮。

十二年前的那場禍，所有人都諱莫如深，老師也不愿多聊，他無從得知。

——砰！

定北侯府大門關上，熱鬧過后分外冷清，下人們開始忙著收拾宴會殘局，陸云卿一行人移駕后院，并未分開。

夏氏扶著陸云卿一起在后廳旁椅坐定，抬頭便看到云固安臉沉地對站在堂中的陸鈞城說道：

“鈞城，你讓我太失了！”

陸鈞城聞言反應相當激烈，從錯愕到委屈，無比自然的過渡，“父親，您在說什麼？您以為殺手我派出去的？”

云固安冷哼一聲，“云卿還小，我當眾這般宣揚，只是為了抹去出低微的過去，你這就坐不住了？”

“父親！”

陸鈞城臉止不住冷下來，“加之罪，何患無辭？父親，我還沒有那麼愚蠢，今日之事擺明了就是一場謀，有人想要刻意栽贓嫁禍，離間我和您之間的關系！”

云固安“呵”地一聲輕笑，“云卿若是不幸死，最大的益人就是你。”

“父親，您也說是我。”

陸鈞城語氣艱，“您不覺得一切都太明顯了嗎？正是因為是我，云卿丫頭若真……所有人都會懷疑到我頭上，不管那殺手有沒有得逞，您和我之間的關系，都疏離了。這才是那暗中之人手的真正目的！”

云固安聽到這里，冷哼一聲，倒是沒有再辯駁下去。

場中陷寂靜，陸鈞城當局者迷，陸云卿坐在一邊默默聽著，倒是看出了云固安的目的。

殺手是誰派來的，暫時沒人說得清，云固安一開始就沒打算等真相出來，而是借機發難，疏遠陸鈞城。

有這麼一個嫌隙在，定北侯再從陸鈞城手中離權力，不會有任何人懷疑到他的真正心思。

自己這外祖父，還真不是吃素的。

果然，場中安靜了沒多久，云固安便再次說話。

“本來，我想等到云卿及笄之后，再提及此事。”

云固安向陸云卿，眸瞬間從冷厲轉變為溫與愧疚，“云氏商會在京城有三家，距離侯府最近的在春花坊，規模中等，有你幫你，管理起來也不難，你可愿試試？”

此話一出，除了陸云卿之外，所有人都是心頭一驚，就連夏氏也訝然不已。

夫君倒是舍得，居然拿一家商會給卿兒做補償。

“…

…”

陸云卿眼眸無措，抬頭看向夏氏，似乎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其心中卻是一片安然，原來云固安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此做鋪墊。

若是沒有這場襲殺，云固安遲早也會將春花坊的商會送到手里，只是需要一些時間罷了。

“答應吧，這是你應得的。”

夏氏慈地過陸云卿的額頭，有了商會做底子，云卿在侯府就不是無浮萍。

畢竟，京城豪門家族的產業，大多都由兒子繼承，兒是聯姻的工，論及家，大半的京城名媛都不及。

“那好，此事就定下。”

云固安臉緩和下來，溫聲吩咐道：“鈞城，回頭你帶人去接一番，挑選一些人手給云卿，讓好上手。”

陸鈞城張了張，沒說出話，心中一陣無力。

云固安居然沒給他半點反對的權力，就這麼將他苦心經營十年的商會送給云卿了。

他了眉心快要溢出的郁之，恭謹稱是，“孩兒這就去辦。”

云固安瞇了瞇眼，點頭。

陸鈞城，比他想象中能忍。

夜深了，陸鈞城很快離去，他現在滿心的怒火無發泄，不適合住在侯府，直接借口辦事，去春花坊的商會住下。

夏氏親自將陸云卿送回院子，才與云固安一同回了房間，一路上都沒給丈夫好臉。

回屋后，夏氏坐下來抬頭看著云固安，劈頭蓋臉就是一句質問，“殺手，是不是你派的？”

云固安臉一僵，沉默半晌，語氣蕭瑟地回應：“我就算再心狠，也不會拿孫命做賭注。”

夏氏挑眉冷笑：“那你在猶豫什麼？害死云舒還不夠，連云卿也不放過？”

云固安心中狠狠一震，這次沒有猶豫，“不是你想得那般……”

“那又是哪般？”

夏氏眼中含淚，投向云固安的視線仿佛了刀子，“云固安，你別自作聰明，拿云卿當靶子，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這麼多年了，沒人比我更了解你！

云峰戰死，你面不改；云舒失蹤，你沒有掉一滴眼淚。我真的夠了！”

嘩啦！

桌邊的茶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像是摔碎了云固安的心臟，一瓣瓣的，生疼。

“若是云卿……不論是誰的手。”

夏氏憔悴的面容漸漸冷下來，冷若冰霜，“我們就和離！你繼續當你的

定北侯，我回我的皇宮，當個冷冷清清的時清郡主，沒什麼不好。

云固安，我這輩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嫁給你！”

夏氏說完，轉回了里屋，背影著佝僂與疲憊。

云固安定定地著的背影，直到在他眼中消失不見，嗓音低啞，眼中的愧都被在了最深。

“時清……”

云固安嚨滾了滾，只喊出一個細弱蚊蠅的名字，便再沒了下文。

第二天一早起來，陸云卿換好服和夏氏一起出門去春花坊的云氏商會，明顯到周圍的守備力量強了數倍不止。

“總歸還有點良心。”

聽到夏氏低哼一聲，陸云卿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笑盈盈地扶著夏氏上了馬車，細心地替理了理微有凌的一白發，作溫得很。

夏氏生了大半夜的氣，頓時消散一空。

“云卿，商會可不是那麼好管理的。”

夏氏拉住陸云卿的的小手，握在掌心，只覺心中一片安寧溫暖，口中叮囑道：

“你的份雖然高貴，可商會是講究本事的地方，有人會敬你，卻不會服你。你年紀太小，去商會要以學習為主，萬不可自恃份，失了人心……”

夏氏溫聲提點，說了很多。

拋去其他不談，陸云卿能從小接商會并不是壞事，承認的孫當然不會為聯姻的工，學點本事是好的。

為此，夏氏早就在與寒梅學府那邊通，用不了多久，陸云卿就能和李鳶那丫頭一起學了。

陸云卿靜靜聽著，毫不覺得夏氏話多惹人煩，反而有些。

來自長輩的關切教導，于而言，相當稀奇。

不論夏氏是否將當替代品，夏氏對的關心從未有假。

春花坊距離侯府很近，不到盞茶時間，馬車就到了目的地。

陸云卿一下車，就看到門口站著三名的華袍中年男子，神態相當恭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