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凈退了下去。

床上，藍染雖昏迷，但神識仍舊是清醒的。

他丹田破了，修為盡失，但修玄之人，除了要修五行之力，還需要修魂力，他的魂力便異于常人的強。

藍染心里冷笑一聲。

看來，他這一波賭對了。

都說九華山的開元方丈慈悲為懷，他還有一個鎮寺之寶回魂丹。

他的丹田碎了，雖然勉強的留了一命，但撐不了多久，如果有鎮寺之寶的回魂丹，再加上開元方丈的修為，他便可以續命。

接下來，只需要開元方丈出手，他便能恢復如初，并且修為還能更上一層。

就看，開元肯不肯了。

不會兒。

空凈拿著兩粒丹藥進來。

開元方丈朝著元森看了一眼，“你先喂他把固元丹吃下去吧。”

“是。”空凈扶著元森，著他的下，把固元丹給他喂了下去，不多時元森虛弱的氣息，便有力了一些。

開元方丈扶著藍染，把回魂丹服了下去。

然后反手一掌，慢慢的推向藍染，的玄氣源源不斷的朝著藍染破碎的丹田輸送過去，一同輸送的還有開元方丈的丹田氣海。

空凈眨了眨眼，頓時反應過來，“師父，你在干什麼？你這樣，你會死的！”

空凈赤紅著臉就要沖上去。

他知道佛門弟子要以救人為己任，可沒有說，因為救別人，自己就要死啊！

“師父！你快住手！你快住手啊！”

“空凈！別過來。為師已經老了，活了一百三十二載，已經過長了，若能以為師老朽之命，救此后生之命，也算是另外一種延續。你不要激，這是緣。”

開元方丈反手一揮。

空凈被一強而有力的玄氣托著送了出去。

門，哐當一聲，合上。

“師父！師父！”

空凈用力的開著門，“砰砰砰”。

門發出巨大的響聲，但一道屏障隔開，屋一點聲響都沒有。

屋外，其他的師兄們聽到靜也追了過來。

“怎麼回事？師父呢？”

“師父、師父……師父他……”

空凈更咽著，說不出話來。

如果，如果知道就兩個陌生人，會讓師父失去生命，他一定不會救。

不要跟他說什麼出家人以慈悲為懷。

他沒有這麼大的覺悟，他是師父養大的小沙彌。

對他來說，誰的命都沒有師父的命重要。

“師父，你開門啊！你快開門啊！”

空凈跪在地上，不甘心的捶打著門。

眾師兄滿臉疑，相互看了一眼。

忽而一道金從屋沖頂而出，直沖云霄，然后瞬間炸開，消散在云間。

“師父坐化了！”

一師兄高呼，然后盤坐下來。

其他師兄們也跟著盤坐下來。

他們的臉上沒有多悲傷，卻更多是開心，甚至是羨慕。

對他們來說，坐化便相當于佛。

師父這是佛去了，是他們苦修的最終結果。

空凈坐在地上，目呆滯，什麼都明白，什麼也不明白。

師父坐化了，他懂。

但是他不開心，他就是不開心，他再也見不到師父了，他為什麼要開心？

“師父——”

他哀嚎一聲，然后用力推開了門。

開元的姿勢僵的盤坐在房間的中間，雙眼已經合上，面上全然沒有氣息，的確是‘死’了。

而床上，藍染的丹田已經由開元方丈的丹田替補好，周縈繞著開元方丈的佛家玄氣。

元森上的氣息也平穩。

兩人都已經離了危險。

空凈目呆滯的掃了一圈，然后朝著開元方丈撲了過去，抱著開元方丈的嚎啕大哭。

“快拉住他，不要讓他破壞師父的金！”

“快！空凈六不凈，關起來！”

“拉下去！”

空凈的耳邊響起幾道高呼。

不會兒兩個人上前拉扯著他，他抱著師父就是不撒手。

然后耳邊的呵斥聲更大。

拉扯他的人急了，朝著他的后背拍了兩張，空凈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藍染詫異了一下，沒有想到這寺廟里，居然還有一個小沙彌，如此重義，倒是合他格。

接下來幾天。

空凈都被關在了后山思過崖。

所有人都在傳空凈得了失心瘋。

只要放空凈出來，空凈就嚷著要師父回來，讓師兄們想辦法把兩位施主的命還給師父。

開始還有師兄建議放空凈出來。

過了幾天，空凈的癥狀越來越嚴重，便沒人再提。

每日還會安排一個師兄去思過崖給空凈念清心咒。

藍染的漸漸恢復過來。

元森恢復的慢了一些。

兩人被安置在一個院落里。

藍染盤坐在地上，雙手合十，默默吸收著四周的五行之力。

不愧是開元方丈的丹田氣海，佛氣雄厚且醇正，比他自己的要雄厚得多。

元森緩緩的睜開了雙眼，朝著藍染看過去。

一眼便看到藍染上的玄氣，詫異的眨眼，低呼出聲。

“先生！”

“你、你怎麼會……你上的玄氣……”

藍染站起，細長的眼眸瞇笑著，朝著元森走過來，坐在了他的床邊，溫道。

“你醒了？”

“嗯，先生，可是你、”元森又問。

“別擔心，是開元方丈，你帶我來此，我已命懸一線，就算勉強的救活我，我的丹田破損，也仍舊活不了多久，唯一的方法，便是用另一個人的丹田，給我修補。我做了個賭，現在看來，是我贏了。”

藍染慢條斯理的說著。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元森的心猛然吸了一口氣。

他沒有想到，先生讓他帶他來這九華山，還有這層意思。

“怎麼了？害怕我了？”

藍染低聲問。

元森沉寂了一瞬，轉而勾勒起笑意來。

“怎麼會？別人的生死和我無關，我只要先生活著。”

“嗯，秦筱筱要死了，而我又恢復了修為，我可以帶你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我們好好修行。你若還想當太子，我便讓你重新當太子。可好？”藍染聲問著。

元森搖了搖頭，“不，避世修行就好，我不想當太子。”

“嗯，也好，當太子也沒什麼好的。”

藍染淺笑著，輕輕了他的頭，像是在把他當孩子寵著。